狠話一出,是以露出本來麵目。掃視眾人,轉向神色平淡無波的殷弦。
“二師兄當年信誓旦旦,出走宗門,遊曆四方,今日回到瑞堯宗,是來給師弟難堪的?”
“你師兄是來教訓你這狗人!”
王奎暗爽,怎也不願放過這冷嘲熱諷飯好場麵。
“當年二師兄出走,是不忍見你無故殺戮,師門相殘,可這些年,你卻變本加厲,將瑞堯宗鬨得一片狼藉……”
殷弦正欲說話,隻聽有人沉聲道來,正是那一身僧袍的李殤,跟在其身後的,是凝萱和那龐然大狐,靈澤。
最後,是那黑頭方臉,胖呼鐵憨的齊彬。
鋇錫心中一沉,齊彬被他盯著的腦袋慢慢垂下,不敢再看。
“你那害人之法,已被貧僧搗毀,今日之後,休要再害人!”
自蔣洲那日中計,又見王奎,再聞李殤常歎,鋇錫西域之毒厲害無比,蔣洲便起了捉其要害,滅其根本之法,婚禮這日,鋇錫那邊定會放鬆警惕,蔣洲觀望,由熟悉瑞堯宗的李殤查探……
至於凝萱,則是與佟煜後山分彆,靈澤嗅覺靈敏,總能在鋇錫那兒發現什麼。到時又見齊彬,凝萱相勸,靈澤吼了幾句,將其製服。
果真,那鋇錫練功之處,刀劍極少,卻是多見各色刺鼻粉末,奇圖書籍,煉丹爐等!凝萱也是提議,將其全部銷毀……
“凝萱姐!”
此時,琦伽照料的玉惠也已恢複,前者見到凝萱,也是喜極,揉上靈澤的腦袋,果真是沒信錯這靈狐。
“你們——”
麵對這齊齊一排人,與那武林外派的團團質問,鋇錫上前一步,陰鷙深霾神色中殺機閃現。
“你們……你們……”
本欲發功,卻是胸膛一痛,猛地跪下,一口血噴湧出來。
“這,這是——”
所有人都看驚了,包括佟煜,殷弦,包括凝萱,誰也不知,這自雲端高傲跌入塵埃的失落,眾目睽睽下,沒人對鋇錫……
還未反應過來,身在最後的琦伽卻是相同地,軟倒在地,凝萱下意識攙住,琦伽跌在其懷中。
“琦伽——”
“師姐——”
“師妹——”
“琦伽姑娘——”
眾人一哄而上。
琦伽卻是笑著看向凝萱。
“凝萱姐,我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
於是,又透過重重人影,與十幾米外的鋇錫對視。
“師兄,實在對不起,琦伽還是食言了!但黃泉路上,琦伽會陪你一起,你我同樣自西域而來,琦伽和你一起回去!琦伽知道,你想家,琦伽也想,這地方,實在是苦……”
她再多不是,這些年來,鋇錫對她都是言聽計從,或許是婚姻之事上,他早料到琦伽求死之意,一心提防,但鋇錫沒想到,琦伽會求個同歸於儘。
早膳之時,她將那藏起多年的毒投進了兩人飯菜。
沒人知道,見瑞堯宗步步生患,無力而挽對其是多麼剜心之痛,佟煜之死,更是將其推入絕望深淵,自那之後,她連淺見月亮,都不再有機會!
“二師兄,四師兄,六師兄,七師兄,九師兄……見你們回來,我真是高興!”
琦伽頭一歪,吐出口血,對著玉惠道。
“我早知道,父親已去了對吧!”
這時,她指尖忽停下一隻蝴蝶,虛浮之色的枯葉蝶。
“它幾日遲遲不歸,回來時,我就知道了!”
於是最終釋然,對佟煜道。
“我早知三師兄他不好,不該放縱他,也害了眾眾兄弟……”
“四師兄——”
風淩忽上前,居然緊握住琦伽的手,點頭道。
“師妹你放心,我都明白……”
說完這一切,最舍不得的人,仍是佟煜。
“佟煜,我能再看見你,真是開心,這些年來,我總想你能好起來,能回到瑞堯宗,能跟你說聲對不起!琦伽真想,想跟你去趟後山,去靈泉,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佟煜抱住他。
人生多遺憾呐。
在場中人,無不唏噓感歎,就連那些先前抱著蹭熱鬨的來眾,都是自慚形穢。
縱橫交錯,滿目瘡痍,在金黃如芒的金輪下,格外刺眼,在琦伽血氣緩緩流落的視線中,隱入一片褐暗……
凝萱低聲抽噎,悲傷未去,卻聽一道女聲自天而下。轉眼間,幾道黑影已落在眾人眼前,皆是相同裝束,黑衣緊裹,薄紗遮麵。為首的道。
“瑞堯宗今日很熱鬨嘛!”
話不多說,取出手中那令牌,在場中人已被恫嚇。
“神筠宮。”
殷弦起身,背後‘清塵’亮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