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
“哼!”
錢瑗瞪她,她來進蘇布的節點差不了多少,可尚敏總嘲她頭大無腦,她還嫌她刻薄無禮呢!總之,就是相互瞧不順眼。
快至正午,蘇禹喚才出其院落,守了一夜的阿貴昏睡欲至,見到蘇禹喚時還以為仍在夢中,顧不得腳邊的傘,趕忙挺直身子。
“公子!”
“回去歇息吧!”
阿貴點頭,他昨晚是在接連驚恐渙鬨的尖叫聲中漸沉迷去,幾次想上前勸阻,卻實在沒那心膽,蘇禹喚的脾氣他了解,若強行開口,隻會惹禍上身。
想到這兒,不由生出幾分慚愧,蘇禹喚待他不薄,可他,也隻是也尋常人,隻得這麼安慰自己罷了。
“等等,叫人,替我尋些東西來。”
蘇禹喚叫住他,流利地說出一串名稱。
“知道了,公子!”
他脫口而出,幾乎是了然於心,阿貴愣了愣,歎氣中,也早習以為常。
低垂著頭,撐傘而去,轉眼時瞥到蘇禹喚指縫中模糊的血跡。
繞到書房,筆墨紙硯之下,花瓶之側,蘇禹喚抬手握緊,往左轉動一圈又半,那墨黑烏紋繪色的牆體便活動著左移,露出一條封密小道,蘇禹喚走進,那東西便又緊著合上。
昏澀悠黑,多走幾步,便如天光漸明,直通郊外。
一破落小屋,蘇禹喚走近,一道單薄背影標杆般跪立在地。
鼻翼間濃慘的血腥氣,蘇禹喚並無半點不適,反倒重吸兩口,心情愉悅。
“自己過來領罰了?”
蘇禹喚看到這人時,卻是臉色又一變。沉聲道。
“垠城這地方,你似乎,總有意外出現——”
他走到這人麵前,怒不可遏中顯出一絲掙紮,他低頭,俯瞰眾生般,麵具下露出她精巧彆致的下巴。這人,正是阿陋。
“你不是……很厲害嗎?”
蘇禹喚湊了湊,感覺到這女子因他的靠近而驟然縮緊的呼吸。阿陋眼中閃出微光,卻在下一秒,小腹一痛,被他一腳狠狠踹了過來,翻滾著跌坐在生冷潮濕的草地上。
“那幾個人怎樣?”
他說的,正是昨日前來鬨事的那幾條大漢。
阿陋心口起伏,身體顫抖得厲害,卻是緩緩爬起,像狗般伏在他身側,巍巍著伸出手指比劃。
“他們死了?”
蘇禹喚立馬明白過來,眼神生出殺氣,看向阿陋。
“你看著他們死的?”
僵滯的頃刻後,阿陋硬硬地點了點頭。死在她眼前,她毫無逼問之隙,也不可能施救。
“這麼說,你是個廢物?”
鬼魅般威逼自頭上傳來,阿陋身子一倒,蘇禹喚一腳又踢上去,這女子徹底如死人般。
“領罰!”
蘇禹喚留下這麼一句,消失在這一方雨聲淹垂的小屋中。
阿陋閉上眼睛,顫抖著道。
“是。”
下午,凝萱本想去季祺那兒看看,卻又被蘇禹喚叫了去。
錢瑗露出個深以為是的表情,凝萱卻不願與其過多接觸,尤是在這女工遍布的蘇布,她能察覺到,尚敏對自己的敵意。
卻沒想到,見到的,是一身素衣,輕冠簡轎的衛引霜。
“萱兒——”
“大……大姐……”
凝萱愣住,自出嫁之後,她倆再未見麵,引霜看上去,比之前圓潤些,她之前見過那大姐夫一麵,對引霜寵愛有加,言聽計從,夫家對她,的確很好。
“萱兒,出了那麼大的事,怎麼也不來跟大姐說一聲?”
衛引霜長歎口氣,瞧了眼四下,這蘇布是好,可對凝萱的謾罵之語,她也是聽說了的。人言可畏,何況是她呢!
“凝萱挺好的,多謝大姐關心。”
凝萱掠開被她抓緊的手,如今的她,與引霜這樣的大戶夫人,已是雲泥之差。何況,她們還有衛府這個共同的後家。
“凝萱,你回來,你若想學針織紡繡,大姐送你去,爹爹那裡,我去說!”
引霜搖頭,語重心長道。
“大姐,你回去吧,我與衛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凝萱說完就要走,引霜少回衛家,她若知道自己與他們已鬨到何種地步,便會明白,一切回不去的。
“等等。”
引霜早知勸不得,衛家如此,她也是有心無力。
“好好,我不說。我這次來,是為了另外一事。”
她將請柬送到凝萱手上,寫的是,衛父七十大壽。
凝萱算來,根本不知道衛老爺生辰。
“到時候,我也是要回去,你呀,就跟我一起,爹爹不會介意的。”
“可,可我……”
凝萱推脫,這的確是隆重之至的大事,可她也知道,如今衛府,是多她一個礙眼,少她一個也不少,誰也不會在意。
“咱們畢竟是衛家女兒,衛府又無男丁,這時候,還得指望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