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的啊——”
凝萱抹了把眼淚,反倒安慰她。
那男子嗷嗷叫喚,這下是徹底酒醒,卻是將老鴇引了出來,見到邢蘊,堆簇愁容立馬換了張笑臉。
“是邢姑娘呐,有失遠迎呢!”
“翠姨,你的客人欺負了我妹妹,您看怎麼辦!”
邢蘊看了眼,她是能將這事解決的。
老鴇一張嘴也是靈活,立馬叫人將那男子扔出見官,凝萱與沈姝也得以跟邢蘊進了去。
……
身後,幾位女子皆湧上幾分不平。
“妙菱姐,這如雁姐可真是男女通吃,連這麼美的美人兒都上到醉春樓來了!”
“是啊,妙菱姐,你以前也是頭牌出身,怎麼就叫那女的搶了風頭……”
那叫妙菱的女子精心施妝,眼底一通神色收起,瞧了眼幾人,步伐輕盈著離開。
邢氏酒樓是專為醉春樓供酒的,自邢家酒水上場,客人都隻覺他家沒了滋味,是而這醉春樓後來便隻要邢氏的,對邢蘊也極為尊崇。
支開翠姨,阿胖搬運安置都極為順手,邢蘊這才開口。
“你們到這兒來做什麼?這兒可個個都是人精,方才那個叫翠姨的,也不簡單。”
沈姝是認得邢蘊的,之前他打斷沈堰一條胳膊,她也是橫眉怒目,恨不得咬她一口,可這次她救下凝萱,反倒是消了那惱意,隻是不曉得凝萱是如何與她相識。
凝萱看向邢蘊,誰不知她與沈堰水火不容。許久才道。
“蘊姐,我們來找沈堰回去。”
邢蘊果真是暴跳如雷。
“什麼,那狗東西……”
邢蘊將凝萱沈姝二人帶至此,自然也是要將兩人送出去的。她叫來阿胖,喚其放風,幾番打聽,才知道如雁單獨宿在醉春樓後院,一方僻靜小屋之中。
“走吧,我跟你倆去。”
邢蘊二人,這地方人多口雜,雖來去自由,可又實在怕這倆出事。
如雁自半年前贏了“花魁”美譽,醉春樓便應由為其辟出這地方,供其休憩。
雨又淅瀝而下,且幾近是半刻間,又如傾盆爆落,好在邢蘊取了傘,凝萱與沈姝擠在一處。
道路泥濘,醉春樓騰飛簷台卻在雨夜中佇立,燈燭徹夜,金銀玉屏之上閃出舞姬們妖嬈婀娜的身姿,達官貴人聚精會神品味佳釀……
還未走近,便已聽聞一陣琵琶輕彈,伴著雨水敲打,聲聲入耳,再近些,便傳來沈堰旁若無人的揚聲醉語,及“咚咚”的敲門聲。
“如雁,如雁,讓我進去……”
“二哥——”
沈姝聞言,趕忙上前幾步,推門而去。隻見沈堰曲躬彎腰,癱坐在黃鬆木門前,一麵伸手砸門,一麵不停念叨。
“如雁,如雁……”
“二哥,跟我回去!”
沈姝小跑到他身側,這怪樣她早見怪不怪,可今日,她是要斷了他的念想,綁他回去。
“沈堰。”
凝萱撐傘過來,沈堰愛吃喝玩樂不假,喜歡撩撥女子也不假,可這些年來,她卻是少見他這般。
“你是……小姝,你是……凝萱——”
沈堰斜了眼兩人,伸出食指,念念道。
“你說呢!”
沈姝怒極。沈堰撂開她攙扶的小臂,一雙拳頭,又重重砸上去,大叫道。
“如雁,開門,開門叫我進去……”
屋內,琵琶聲漸悄,少頃後,換了曲重新彈奏起來。沈姝起身,也上去捶了幾下。
“喂,喂,你開門呐,你看看,你看看你把我哥好好一個人搞成什麼樣兒了!”
多年來,沈姝掩不住對這二哥的嫌棄,可現在這憂頹失落,她反是多希望,沈堰快樂就成。
話落,琵琶暫歇,屋內傳來女子輕柔話語。
“你們既是沈堰家人,就帶他回去吧……”
沈堰自聽到這聲,便已灌了猛酒般,翻身而起,正要說話,那琵琶聲又是入耳,他抬起的手放下,身子傾倒下,居然抱著凝萱裙袂,幽幽哭了起來。
“沈堰——”
“沒出息!”
止步雨中一直未出聲的邢蘊罵了句,這人果真一點長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