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生疑(1 / 2)

宴重山 垠軔 7846 字 9個月前

入夜,連府牆垣之內,提燈來回巡視的家丁不在少數,偌大府院都染挑上昏暗點點,月上枝頭,夏日的到來伴隨著不少鳥鳴蟬雕,靈兒將湯藥遞到易寒手中,這些年來,他僅有的微笑也浮泯在坎坷苦難之中。

“今天是什麼日子?”

藥下碗底,易寒忽然問了句,他盲眼多時,白晝顛倒,根本早記不得時辰。靈兒想了想。

“六月初二。怎麼……易寒哥!”

接著是他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隨後對靈兒道。

“若實在醫不得,便算了,不過是雙眼睛罷了!”

“易寒哥說什麼胡話!會好起來的!”

靈兒隻道他武功高強,眼睛決不能廢去,常太醫醫術了得,定能將他治好的。說罷,靈兒將那素蕭拿起,窗外星光閃耀,仿佛蒙上層銀練。這裡的天空不如鄉下純粹乾淨,小時候,尤是剛生還那幾年,她都望著天空,思念家人。

“靈兒知道,爹爹娘親都在天上,傅府親人都是,可是現在,有易寒哥了!”

將那素蕭放在唇邊,聲聲悠揚,如泣如訴,與夜晚的空暮融為一體,蕩起絲絲涼風,迎入窗中……

後半夜,靈兒才聽勸離開,易寒將門合上,閉上眼眸緩緩睡去。

院落之外,已傳來人腳步的由遠而近和窸窸窣窣,食指在窗花紙上破開個洞,細長煙管隨之伸入,濃煙繚繞,是股誘人芳香,這下,總該能將其解決掉。這人不由放鬆警惕……

就在其沉溺於這種成功喜悅時,一把匕首已悄然落在了他的脖頸之上,傳來的絲絲涼意使其周身“蹭”得一冷。

“你,你是誰?”

能毫無聲息的繞在自己身後,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你覺得呢!”

“算你厲害,不過……”

說著,這人手中香煙揮灑,蕩在易寒跟前,後者下意識起手遮擋,正是這空隙給了對方以可乘之機,幾近是同時,他已飛身退後幾步,掠開易寒挾製,笑道。

“瞎子,認命吧!”

大笑中,揮砍著短刀已利落地劈了過去,易寒好在有些功底在,然聽聲辨位總比平時要延遲些,男子拉開幾炬火折,仍在其身後,有些模糊的燈影更是攪亂易寒視線。他閃身一躲,撩開這一刀,再一退身,已轉到一邊。

男子一刀落空,明顯怒目圓瞪,怒氣上湧。易寒取出黑布繞覆於那白布之上,這才能將強光遮擋,與他想得果然沒錯,這連府的確猶龍潭虎穴,秘密深重。

對方刀尖如嚴,易寒步步後退,摒棄強光乾擾,一招一式都能接下,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三招兩式不過如此,幾個回合下來,易寒手中匕首再次落在其皮膚僅半指處。

“來此,所為何事?”

桁兒“哼”了聲,根本不想多說一句,他甚至沒有黑衣遮麵,隻因易寒盲眼,加之在這連府,他就不信,他真敢殺了自己。

愣愣掃巡在易寒臉龐上,靈兒就是為了這人嗎?正是其要發作之時,易寒卻是眼瞳刺痛,許是方才被光照射,才會……

“去死吧!”

桁兒抽出刺刀,一聲怒喝,已揮了上去,這等狼狽若是被旁人瞧見,豈不是要笑掉大牙,自己好歹也是連府少爺,豈能被這人吊打。

易寒挾製雖又被其逃脫,然懸殊差距,桁兒並傷不到他,他折身閃過這一刀,側身拉過桁兒,反身一踢,桁兒便趴著倒在地下。

“易寒哥,易寒哥——”

正是此時,院外燈火亮起,聞得風聲的靈兒應聲帶著護院趕來,誰知,誰知在這連府,居然有人能闖入這兒刺殺。

腳下桁兒一聽,拚命掙紮起身,拾起落在花叢中的小刀,自窗戶離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易寒哥,你怎麼樣!”

見易寒疲憊的身體滑落,靈兒吩咐人前去搜查,自己則趕忙將其扶回屋中。給他上藥。

“還疼嗎?”

止息許久方好的淤血又流落下來,眼角泛腫,易寒搖了搖頭。製止她,忽道。

“靈兒,我與你說件故事。”

……

夏日夜晚短暫,天邊很快露出魚肚白,連府門口,一身粗衣布裙的中年婦人已急匆趕往書房,等待她的正是連府家主。屏退所有侍奉下人,連老才開口。

“上次那事,為何遲遲沒有結果!”

鳳姨抬眸看了眼連老,其身居高位,除在靈兒跟前,大多時候都是嚴肅至極,鳳姨頷首道。

“老爺身居朝堂,應該也聽過那姓柳的名堂。他似對咱們早有防備,咱們派去的人,無一不是……”

隨著連老拳頭重重落下,沒想到多年之後,會讓這小子們成為自己的心頭大患,那事一日不定,他便一日不能睡得安穩。

“你該知道,這些年來,老夫行事,隻要結果,不要理由!”

當年一件普通不過的“瓊瑜案”,居然會有這些露網之魚,想起昨日靈兒對那人維護之至,他與柳世旌同在垠城,絕不是巧合。

“鳳姨,你到連府有些年頭了吧!”

“家主,整整六年,小姐回府,老奴便也跟著回來伺候!”

連老歎了口氣,她對靈兒忠心,也正是對自己忠心,對連府忠心,他絕不允許這關鍵時候,出現所謂的背叛者。

“鳳姨,老夫信你,才將靈兒交給你,就算為了靈兒,你也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柳世旌是因春貢之事奉旨前去,他絕不敢將此事擺到明麵上來,那人,必須在回到南霖之前,解決掉!”

說罷,他繼續吩咐道,語帶肯毅。

“你親自去,你是連府最忠心的護衛,也是老夫最信任的人,你去!”

既然派出之人無一回還,那隻能將這最信任的人派去,春貢在即,一旦柳世旌回朝,他便立馬會失去先行之機。連老攥緊拳頭,老來歎息,怪之怪自己當年失策,沒能斬草除根,如今把柄在手,隻得被動行事。

“是,家主!”

鳳姨領命,邁出幾步的身體又退回幾步,問道。

“那小姐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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