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替晟兒倒杯熱水來,可以嗎?或者……你……抱他會兒……”
這請求,感覺在刻意為難他似的,他那雙手,拿劍綽綽有餘,抱孩子簡直難以想象。易寒神色明顯頓了頓,看了眼黎晟的小臉蛋,起身道。
“我去倒水。”
背影消失在凝萱視線裡,凝萱垂眸,他定然還是為難的很,晟兒抓著她的頭發,揪得頭皮發麻,可麵對這孩子,她終是一句責罵也出不來,他實在可愛。
又是凝萱會想起大夫說,自己血虧體寒,子嗣蔓延有難,可看見晟兒,能有個孩子的渴望還是若隱若現。一個人,還是會孤單吧。
易寒將水遞給凝萱,她單手抱著晟兒,有些重,另一隻手拿來藥匙,然剛喂到他嘴角,晟兒一個搖頭,水皆被甩到了胸脯之上。
“晟兒,晟兒乖哦。”
“給我。”
許是實在看不下去,站著的易寒開口道,將藥匙取過,凝萱感激著看了他一眼,趕忙專注哄晟兒。
“晟兒來,乖哦,娘親很快就回來了!”
舔了一口,算是給凝萱個麵子,卻發現新寶藏似的,咕嘟咕嘟喂進去幾口,才又接著玩鬨,吃手指看風景,能安靜一整天。
凝萱看了眼有些手足無措的易寒,真與那日引霜分娩後的黎鷹相似。她笑了笑道。
“等易寒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會很習慣了。”
深知他的為人,雖然不苟言談,卻並不是個壞人,若按著正常年紀,他該也成婚生子,兒女滿全了,他定然,也會是個好父親的。
“對了,一齊上京,你可還需準備什麼?”
到時他要扮成衛府護衛前往南霖,還要暗中保護楊師傅,凝萱問道,隻聽易寒又問。
“鳳姨,她真的回去了?”
那晚柳世旌將真相道出,鳳姨不置可否,消失在夜色中,再未出現。凝萱點了點頭,隻救回了楊師傅一人。
“我想,先走一步,到時南霖彙合。”
“你不與我們一起嗎?”
“靈兒孤身一人,我想,鳳姨會去找她。”
靈兒!也是,先不說她是傅府少數生還之一,易寒遲早還是會走的,隻是,凝萱沒想到,會這般早。許久,凝萱點了點頭。
“好。”
“還有一事,我想,還是同你說一聲。那日靈兒出現在客棧,她……行徑詭異,總之……”
凝萱實在不想將那日親眼所見告知他,可上次她已錯過,好在他安然歸來,不論他心有何想,凝萱還是想說。
“你既對靈兒一往情深,便要要其生還之事查清,也好日後高枕無憂。”
“你不必對她有所懷疑,那日之事……我很清楚!”
既是連府,一切便能解釋的通,她們將靈兒身世隱瞞之深,怎能舍得許她來找自己,隻說若非靈兒極力保護,自己恐也早喪命。
凝萱低頭斂目,這辯解之語似她倒變得十惡不赦,她也不過是好心一語,怕靈兒會因私傷害他,許久,凝萱沒說話,易寒歎了口氣,說了句。
“對不起。”
凝萱搖了搖頭,寧願他彆說這話,靈兒孤身一人,自然需要人保護的。隻是,心中有些難受,像年幼時分糖果,明知不可得,卻仍是因那缺斤少兩而感到難受。
話罷,隻聽易寒又問。
“章府的事是如何解決的?”
凝萱抬頭,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有些報複心思道。
“是柳世旌。”
她移開目光,繼續說。
“我同她說,是你殺了章徊,他想你上南霖,自然要費儘心思保下你,這等死案對他而言,輕而易舉。”
不等易寒說話,凝萱看了眼天色,起身時,聽見府外眾人回還的熙攘,想來已結束。
“早些去吧,季嬤嬤從前說,莫要起早貪晚,叫人等急!”
引霜回來時,恰巧瞧見凝萱與易寒正往馬槽方向去,凝萱唯一一次騎馬,還是在瑞堯宗。
“保重。”
“保重!”
人與馬一同消失在夕陽中,凝萱想了想,等這事結束,他與她,都該圓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