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盧大庸心裡也有些後悔,以前對那些鐵匠太苛刻,但世上沒有後悔藥。
“盧老弟,那趙家小兒都舍得,你又何必舍不得那點銀錢呢?”王世貴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隻要肯花銀子,也並非什麼難事。
“不是不舍,而是本官豈能學那小兒,乾這種敗家的蠢事?既然王兄不願聯手,今後我也隻能賣鐵料了。”
盧大庸說完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確實舍不得銀子去購買鐵匠,但更多的還是想借此事將王家拉進來。
“盧老弟,不是我王家不想聯手,而是不能聯手,否則那劉知州絕不會做事不管的。”
王世貴無奈的道,即便想要對付趙家,他也不會明著和盧大庸聯手,那劉知州最忌諱士紳和當地衛所勾結。
見他臉色難看不說話,王世貴隻好又道:“盧老弟,那趙家家丁也不過區區百人,難道憑你千戶所的實力,加上那清風寨,還攻不破趙家堡嗎?”
“哎,說來也真是可恨,若非那小兒有功名在身,他嫂嫂在這一帶又深得人心,本官又豈會束手束腳?”
盧大庸一想到自己一個堂堂守禦千戶所正五品千戶,竟然被一個小秀才欺上門,心裡就一陣哀歎。
以前轄下軍戶去趙家堡借糧蹭吃,他還巴不得,現在看來,完全就是一大敗筆。
否則再不堪,他也能湊出兩千兵馬出來,殺到吳家堡將那些匠戶搶回來,可現在即便去了,帶去的人多半也是出工不出力。
“盧老弟,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李氏雖然深得人心,但老弟隻要舍得錢糧,還怕手底下的人不賣命嗎?
至於那小兒,哼哼,以前你將他殺了,確實是個大麻煩,可如今卻是小了許多。”
“哦!此話怎講?”
“那小兒滅了吳黃兩家,不但霸占其田產家業,還將兩家妻妾收歸囊中,雖然又是請客,又是解釋,但手段畢竟太過狠辣,所以仕林中一直都有微詞,隻是大家不好明說罷了。
可以說那小兒如今名聲已經大不如從前,再加上牛頭寨滅黃吳兩家在前,若清風寨再滅趙家,也就不會顯得太震撼,事前若我王家在從中使力,給那小兒潑些臟水,屆時真正願意為其出頭的人絕對不多。”
王世貴摸著胡須笑道,名聲這東西一旦有了汙點,就彆想再洗清。
盧大庸眼睛頓時一亮,他之所以一直束手束腳,就是忌憚趙銳神童之名。
畢竟彆說山西,即便整個北方十四歲就中秀才的也鳳毛麟角。
一旦死於非命,勢必會引起整個山西讀書人的關注,深思了一會兒後,搖了搖頭道:“話雖如此,但還是太過冒險了呀!”
“盧老弟放心,隻要不留下把柄,你井坪所最多落得個失職之罪,憑老弟的人脈活動一下,無非就是下文申斥一番罷了。”
王世貴知道他已經心動,於是又加了一把火:“老弟,彆怪為兄沒提醒你,那小兒行事果斷狠辣,又膽大包天,也舍得錢糧,你若不儘早除去,等他那五百鄉勇組建起來,老弟的處境可就不妙呀!”
“哼!這話就言重了吧,那小兒就是再膽大,難不成還敢殺官造反?”盧大庸不屑地冷哼一聲。
“迂腐,那小兒何須自己動手?到時隻需收買一夥山賊,再煽動你手下的軍戶嘩變,你想想會有什麼後果?”
果然,盧大庸心裡一驚,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山賊土匪他不怕,趙銳他同樣不懼,唯獨就怕自己手底下的軍戶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