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劉家,位於城南,宅院頗具規模,在劉老爺子的再三邀請下,趙銳還是帶著馬英前來赴宴。
來到門口,隻見中門大開,足足上百位裹著裘皮大衣的士紳員外站在寒風中迎接。
為首的是一名胡須皆白的老者,年紀怕不是得有六七十。
“晚輩趙銳,見過劉老爺子,這次還要多虧劉伯父在朝堂上幫晚輩仗義執言。”
趙銳直接無視了兩旁的士紳員外,而是衝著劉老爺子一拱手,然後從馬英手中接過禮物遞了上去。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哎!棟國太見外了,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想必這位就是馬統領吧,還真是巾幗不讓須眉,英武不凡呀!”
劉老爺見趙銳執晚輩禮,親熱地拉著他的手,顯得非常高興,又衝邊上的馬英點點頭讚道。
“前輩過獎了,晚輩不敢當。”這次馬英倒是抱拳謙虛了一句。
又客套了一番,一眾士紳就簇擁著三人朝裡麵走去,臉上雖然都笑嗬嗬,心裡卻是都在暗自計較。
趙銳自然也知道,他們這次打的什麼算盤,若其他各家邀請他,他是絕不會赴宴的,但劉家卻是讓他很無奈。
本來上次他從太原城南下,劉家沒有派人來打招呼,他就決定,哪怕那劉家小姐長得跟天仙似的,他也絕對要將生辰八字退回去。
誰曾想這次劉家竟然偷偷的暗箱操作,事先還不告訴他,讓他不得不欠下一個人情,他也不得不佩服這位劉老爺子手段高明,薑還是老的辣。
劉家的大廳雖然很大,但除了劉老爺子和趙銳坐在上手,馬英坐在下手,十多名有頭有臉的官宦大戶,有位置坐,其他人都是站在兩邊。
劉老爺子和趙銳足足閒扯了半炷香的時間,眾人腿都站麻了。
見他始終不往正題上扯,眾人也是暗罵老狐狸,知道想要讓劉家牽頭是不可能的了,隻得自己擼胳膊上陣。
隨著一名士紳率先開口,其他人也開始七嘴八舌的附和,都是希望趙總兵看在大家都是晉人的份上,高抬貴手。
其實打心底裡,眾人對趙銳還是很支持的,這次如果不是趙家軍,恐怕更多的人會家破人亡。
而趙銳重用那些舉人秀才雖然大多都是寒門,但也非常合他們的胃口,隻是趙銳吃肉,他們彆說啃骨頭,可起碼得撒一點湯出來吧!
“諸位,不是趙某人不講情麵,而是此次反賊破壞有多大,難道諸位沒看見嗎?
為何反賊所到之處會一呼百應?究其原因,還不是百姓活不下去了,所以在下給百姓謀條活路,其實也是為了大家好,免得諸位到時候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呀。”
“這個我等自然理解,隻是…隻是,我等可以減少一些地租嗎,而且百姓活不下去,主要還是那些貪官汙吏太狠了,相信有趙總兵坐鎮太原,今後各地的官員也不敢亂來,也沒人敢再造反了。”
“是呀,我等保證今後隻收五成地租,災荒年間免一些租子也是可以的。”
眾人都是紛紛點頭,顯然這次反賊鬨騰的太凶,將他們也都嚇到了,意識到還是要給那些泥腿子一條活路的,不然大家都沒活路。
趙銳其實也知道,曆朝曆代地主士紳是不會將百姓往死路上逼的,因為人都死光了,誰給他們種地?
可以說地主和佃戶是一種互相依存的方式,除了極個彆心黑道德敗壞的地主,大多數士紳表麵上還是要做些偽善的,佃戶雖然苦是苦了點,但也不至於活不下去。
真正將百姓往死路上逼的是那些官員和糧商以及收稅的吏員,尤其是明朝的文官,簡直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
上任後除了撈錢,根本就不會管地方上的死活,而且還走了一任又一任,官員勒索士紳,士紳隻得提高百姓的地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