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水中第二日,宋言亦發了高燒。
簡單梳洗後,桑靈急匆匆前往宋言亦的廂房探望。
屋中之人一身墨青衣衫,前襟與袖袍處因一夜的壓褶有了折痕。
“宋言亦,你為何還穿著昨日的衣裳?”
怪不得未及腰部的池水,能令眼前人染了傷寒,他竟未將濕透的衣衫換下。
“還不是靈兒昨夜不幫我換衣裳。”
麵對質問,宋言亦理直氣壯,所出言辭將桑靈氣得不行。她根本不該同眼前人講道理,此人蠻不講理。
“宋言亦,你不會自己換嗎?”
宋言亦對此置若罔聞,扭過頭瞧著空無一物的牆壁盯得十分認真。
“宋言亦!”桑靈坐於榻邊,扼住麵前人的下頜,強迫他與自己視線相對。
未曾想到,撞上的竟是滿目的委屈不甘。他眶底泛紅蘊含盈盈淚意,執拗又哀怨地直直望入她的雙眸。
“靈兒,明明是你拒絕了我,還吼我。”
是她說得,同心愛的姑娘結為連理之後,可以喚她為自己寬衣。他知曉而今不可以,那以後呢?她連以後,亦不肯應允。
瞧著麵前人目中的執拗,桑靈有點兒後悔自己昨夜的拒絕。可是…男女授受不親啊!
墨青衣衫被池水潤濕後,又被他滾燙的體溫熨乾。此刻麵前人受風寒所侵,滿麵蒼白,汗水潺潺,衣衫再度被打濕。
桑靈籲歎一聲,自衣箱取出一件月白袍衫,放在他枕旁,隨後俯低身子,溫言細語撫慰榻上之人,
“我去端盆清水給你擦擦身子,擦完你將這件衣裳換上,好不好?”
“擦…身子?”
靈兒要幫他擦身子!
宋言亦心中的苦澀因此言消失的無影無蹤,墨黑的眸子亮晶晶的,瞬時坐起,滿目期待地瞅著她。
待桑靈將清水打來,榻上之人早已將上半身的衣衫褪了個乾淨。
“宋言亦…”
瞧著線條流暢有力的赤裸胸膛,桑靈既無奈又難為情,但他目中愉悅與欣喜又令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將帕子打濕,先從他傷痕累累的背部肌膚開始擦拭。滾燙的身軀覆著一層薄汗,細嫩的指腹意外觸及,便被燙得慌忙移開。
“靈兒~”
宋言亦軟聲軟氣地喚她,因指尖與背部肌膚的直接相觸身子微微發顫,不僅如此,他的眸眼、麵頰、耳廓通通發紅發熱。
如此柔軟呼喚,以及說不清原由的心中慌亂令桑靈停下了擦拭的動作,宋言亦不滿的哼哼唧唧隨即傳來,
“靈兒,我還發著燒,要快點擦完穿好衣裳才行。”
“好…”桑靈無奈歎息。
柔嫩細白的小手此次擦拭起前胸,緩緩攀上緊繃的脖頸肌肉,其上喉結微微隆起,她並未繞開,濕潤帶著微涼的帕子方沾上,指尖瞬間被握住。
“宋言亦?”
眼前人並未應聲,桑靈疑惑抬眸,便撞入宋言亦幽深的雙目。
不似之前的羞怯躲閃,此刻的他目中晦暗一片,深邃又危險。侵略與壓迫瞬時充斥周遭,他攥著她的手,愈發收緊,桑靈甚至感受到微微發痛。
眼前人翻身而起,赤裸強健的胸膛愈發愈近,他的氣息因發著燒十分滾燙,毫無閃避地撲灑在桑靈麵龐,令她睫翼不住撲閃。
壓迫感太過濃重,她掙紮著後退,卻被他緊緊握住雙手,灼灼的視線明目張膽地緊扣她白皙的小臉。
這樣的他,陌生強勢到令她畏懼,桑靈目中懼意陡生,顫著聲小心翼翼告饒,
“宋言亦,你弄痛我了。”
“宋言亦,放開好不好,我害怕。”
痛…害怕…
宋言亦熾熱的身軀仿若被灌入一大盆涼水,冰冷徹骨。他慌忙鬆開手,壓回身軀,滿目無措的瞧著她,
“靈兒,抱歉。”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方才,他腦袋昏昏沉沉,身子滾燙熾熱,隻想同她貼近。
“靈兒,還痛嗎?”
他湊近,桑靈慌忙後退。俊朗的麵容頓時一沉,宋言亦滿目皆是委屈無助,可憐巴巴地喚她,
“靈兒…”
瞧著麵前人起身遠離,宋言亦惶恐不安,不顧自己尚在病中連忙追上,
“靈兒,你是不是再也不會理我了。”
他麵色蒼白,目中慌亂無措,著急地伸手阻止。
修長的大手下一瞬被纖細白皙的小手握住,桑靈滿目溫和,柔聲安慰:
“你好生躺著,我隻是去換盆水。”
哇~靈兒並未生氣,亦未棄他不顧。
宋言亦安心落意地躺回榻,目中皆是滿足與欣喜。見她換完水進來,黝黑發亮的眸子隨之移動,心裡眼裡皆是她。
“不好好躺著,坐起來作何?”
桑靈方一落座,宋言亦便眼巴巴湊近,她佯裝生氣,板著臉將人壓回。
費了許久功夫,才將他上半身的薄汗擦去,她洗好帕子遞至眼前人手中,
“雙腿自己擦,收拾妥當後將衣裳換上,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