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歎了口氣道,“你當初既然敢瞞著父親,將那個孩子送到農家去,為何不瞞著父親,直接把那個孩子殺掉,免除後患呢?”
柳梅神色惶惶,為什麼?
白氏八抬大轎嫁給花彥霖做了原配正室的那天,她站在人群裡看著原本應該是自己的丈夫,迎娶彆的女人。
自己懷胎十月,卻因為是個外室見不得人,被安置在郊外的院子裡,連門都不敢出,那時候白氏卻作為侍郎府的正室,風光得意。
她生產那日,痛的死去活來,但就因為白氏當時也懷胎五個月,丈夫隻能守在她身邊,看都不敢過來看自己一眼。
她像是陰溝裡的老鼠活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熬死了白氏,才有了出頭之日。
她費儘心思換了白氏的兒子,不就是為了親眼看著白氏的兒子過上豬狗不如的生活,而自己的兒子成了將軍府的外孫侍郎府的嫡子,看著那些原本屬於白氏兒子的身份和榮耀都變成自己兒子的嗎?
若是殺了他,那還有什麼意思?
她還一直記著那戶農家,盤算著等花登將來成親生子做了官,再去看一看那個孩子呢。
誰能想到,那個孩子居然考中舉人,先到京城來了。
“總之,隻要現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除掉了,一切就都跟原來一樣了。”柳梅說道。
花登苦笑,“像原來一樣?早就不一樣了……”
自從花溪被端王世子納進門的那天,花容像變了個人一樣,帶著二夫人要回了白氏的嫁妝,又和嚴嘉許和離之後,一切都變了。
就連三朝回門那天,嚴嘉許都沒有跟著花溪回來,端王府甚至連回門禮都沒有備,花溪整個人憔悴的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還有這些天京城裡這些流言,父親在朝堂上被人參治家不嚴,還聖上被狠狠的斥責了一番。
所有人都知道將軍府和花府徹底交惡,就連他都被二夫人當街斥責,以往不少和花府交好的人現如今都疏遠了他們。
“話彆說的太早,隻要你妹子生下端王府的長孫。”柳梅捏著手裡的帕子,眼睛死死的盯著門口,“再奪回嚴嘉許的心,她隻要在端王府立住了腳,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可萬一嚴嘉許又娶了正妻,生下嫡長子呢?”花登皺眉。
“那還不簡單嗎?當初白氏還不是照樣生下了兒子。”柳梅冷笑。
花登愣了一下,驚訝道,“母親是想?”
柳梅點點頭,“這事兒,咱們也不是頭一回做不是嗎?”
反正不管正室怎麼樣,隻要花溪能抓住嚴嘉許的心,努力和正室一同懷孕,再換了孩子,那她可就是嫡子的生母了。
柳梅心倒是狠,隻可惜見識太少人太蠢,不是每個府邸都像花家這樣簡單,也不是每個男人都像花彥霖那樣蠢。
其實柳梅在花家經營的這些,多半是運氣的成分,花府人丁凋零,當初白氏去世不久,花府老太爺和老太太就相繼走了,花彥霖自己當家,又對她有多年的情誼,再加上花彥霖自己本身就是個擰不清的,說不續弦就不續弦,這才造成她作為一個妾室能在花府作威作福這麼多年。
原本她還有幾分小聰明,安逸太久就忍不住飄了,現在連那幾分小聰明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