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才剛睡醒,精神正好,笑嗬嗬的看著他,招呼道,“孩子,快過來,餓壞了吧?”
大夫人二夫人也都含笑看他,“快來坐下吃飯,吃完再說。”
李緣禮還有些拘謹的拱了拱手,這才坐下。
他坐的位置,左邊是老夫人,右邊是花容,剛一坐下,好幾雙筷子夾著菜放進了他的碗裡。
“表哥快吃,這道菜是我最喜歡的了。”
“這道菜也不錯,很開胃。”
“要不要先喝完粥?這幾天想必也沒怎麼吃東西,喝完粥養養胃。”
李緣禮對著一桌子娘子軍,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好一直不停的道謝。
等吃過飯,一家人又移步大堂,這才說起正事。
“這件事我知道的最清楚,還是我來說吧。”花容從椅子上站起來,對李緣禮點點頭,將自己如何知道花登不是自己的親生哥哥,又是如何發現李緣禮疑似他的親生哥哥,再到後麵的查證,尋找證人等一係列事情娓娓道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花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說道,“換子之事,絕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更不要說那柳梅還想要殺人滅口,現如今,那個殺手就被關在京都衙門裡,等時機一到,我們便上門喊冤。”
“何時是時機?”李緣禮忍不住問道。
花容頓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眼老夫人和大夫人。
“你們隻管說便是,我雖然老了,卻不是老糊塗,不必擔心我承受不住,若是我兒死不瞑目,我才是真的抱憾終身。”老夫人拄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聲音哽咽。
“娘,你知道?”大夫人紅了眼眶,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們雖不是我親生,但也做了這麼多年的母女,我怎會看不出你們行為異常?”老夫人淚如雨下,“更何況,那個畜生,連親生的孩子都能拋棄,又有什麼做不出來?我那苦命的孩子,當年病的那樣離奇,我怎會沒有疑惑……”
所有人都擔心老夫人悲傷過度,趕緊圍到她身邊寬慰。
白林安三姐妹還是第一次聽到姑母的死居然跟姑父有關,也十分震驚。
白林安看向花容,“容表姐,祖母所說可是事實?”
花容點點頭,“我也是偶然發現的,那一日,我與你們去參加尚書府的宴會,席間聽到有人說起端王妃的病情,我覺得很是熟悉,便記在了心上,回來後問過兩位舅母,才知道我母親當年便是這樣病逝的。”
“當下我便覺得蹊蹺……”花容頓了頓,又才說道,“便派人盯著端王府,正巧沒過兩天,端王府去了個遊方郎中,查出來端王妃是中了毒,而當時福親王妃和世子奉了皇後娘娘的旨意前去探病,聽聞之下著人搜查,在花溪的房間裡搜出了兩包藥粉。”
“現在那藥粉已被送去京都衙門,在死囚身上驗證,若是那死囚也有相同的症狀,那麼端王妃的病還有我母親的死,就都不是意外。”
“至於花彥霖是否知曉內情,我現在不敢妄加斷言。”花容雖然話裡是這麼說的,但是心裡卻覺得,花彥霖多半是知曉的,即便當初柳梅瞞著她做下這樣的事兒,這麼多年了,他總該是有所察覺的。
李緣禮雖然從未見過他的親生母親,但為人子女,聽聞自己母親居然受到這樣的對待,心中的憤怒已經抑製不住,“我要做什麼?去擊鼓鳴冤嗎?”
“你什麼都不要做,你現在要做的,是等待會考成績,好好準備殿試。”花容相信這個哥哥的學識,中進士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李緣禮卻不願置身事外,“生為人子,怎麼可以看著自己母親受到這般冤屈假裝無事發生?”
“這件事人證物證齊全,有我們作為苦主,你不要出麵,不光是你,容兒也不能出麵。”大夫人對兄妹倆說道,“那畢竟是你們生父,以子告父,是為不孝,除去你們兄妹,我們白家在這件事中,便是最大的苦主,由我們來告,最適合不過。”
花容搖搖頭,“不,父母不慈怎麼可以要求子女孝順,更何況,我們是為了冤死的母親告他,怎麼算不孝?難道隻有孝順父親才算孝?孝順母親便不算嗎?”
“可道理是這樣,但世人的眼光……”大夫人猶豫的說道。
花容斬釘截鐵的說,“我不怕世人的眼光,若是孝順母親,為母親鳴冤也看世人的眼光行事,那我寧可是個十惡不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