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琳道:“你好像不是很驚訝?”
楊婉枝搖頭:“也不是......”
怎麼說呢,她從未對這個父親報過什麼期望,如果不是父親默許,柳氏一個姨娘難道能做得了主嗎?
如今再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有什麼情緒起伏,也不覺得有多可恨。
她從一開始就對這個父親失望透頂了。
楊婉枝努力地想解釋什麼,母親會不會覺得她冷血?就像父親那樣冷血?
然而蘇若琳卻附上她緊張地攥緊的雙手:“沒事的,楊詢他不配做一個父親。”
“隻是如今侯府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沒落是必然的。”蘇若琳道,“除非你的弟弟們能年少中舉,再次光耀門楣,可孝期三年不得科舉,這三年裡,我是肯定會撐住侯府的,你也不要太擔心。”
說罷蘇若琳笑了一下:“其實也沒有多大影響,最多是少出門,吃穿用度之類的我養得起,你就當平常就好。”
三年以後這孩子十六,真到了該議親嫁人的時候,就盼著紈玦那孩子能中舉吧,中了舉,婉枝才能嫁個不錯的門第。
楊婉枝輕輕搖頭:“沒事的。”
她覺得現在就很好,不好的人都已經沒了,剩下的,母親、秋姨娘,弟弟妹妹,都是好人,她也不怎麼出門,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發給她的月例她一直都是存著的,就算是吃穿用度不比從前也沒關係。
當晚下了一夜的大雨,楊婉枝沒有回明月軒,而是睡在了碧月軒的偏屋。
大雨滂沱的時候,青夭來到了侯府的一個角落,撅起嘴吹了一段口哨。
這哨聲在大雨的掩蓋下不甚清晰,下人們也因為大雨都回到了屋子裡,此刻這場大雨竟成了最好的掩護。
很快,牆外翻進來了一個黑衣人,那人低聲道:“皇帝駕崩了。”
青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那王爺那邊......”
那人歎了口氣:“王爺也快不行了,正巧侯府如今正在辦喪事,等到頭七那天出殯,你就想辦法帶著大小姐遛出府,我在外邊接應你們。”
青夭點了點頭。
兩人又細細商量著計劃的細節,過了許久,黑衣人離開,而青夭也回到了明月軒。
豎日,兩口棺材送了過來,因著蘇若琳是多給了許多錢要的加急,因此老師傅們下著大雨也不敢怠慢,連夜趕工。
昨夜大雨來得及,柳姨娘又是放在外邊的,如今再一去看簡直慘不忍睹,匆匆把屍體放進去,趕緊抬出去埋了,那院子又洗刷了十來遍,才終於看不出來。
秋姨娘看著柳姨娘的棺材抬出去,歎了口氣,都說人死如煙滅,可這人前些日子還美得不可方物,如今就連屍體都......
還是好好活著吧,少做點缺德事,跟著夫人好好過生活,生活也不算太難。
蘇家那邊也派人來了,蘇父大哥他們都去跑商了,事情發生的太急,他們趕也趕不回來,因此來的是蘇若琳的娘和兩個嫂子。
這是蘇若琳第一次見到原身的母親,蘇母剛一下馬車就抱著蘇若琳痛哭:“我這苦命的閨女啊!”
嫂子們也是心疼得緊:“大妹子這才嫁到侯府兩年,如今這才十八,就得孤兒寡母撐起一個家了!”
蘇若琳也流下了眼淚,當然不是為了楊詢,而是這具身體見到母親的反應。
她搖了搖頭,安慰蘇母:“娘,女兒沒事的。”
說罷又挨個介紹她身後的孩子們,蘇母挨個點頭稀罕了一下,又讓嬤嬤給了孩子們一人一個沉甸甸的紅包。
蘇家彆的沒有,錢是真的管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