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之又歎了口氣,慘笑道:“我倒寧願我活不到這麼久,最好在突厥打入京城前就病死。”
說罷,他竟真得咳嗽了兩聲,邁著蹣跚的步子,離開了。
兵部尚書神色慘淡,一轉眼,恰好看到北辰侯離開的背影。
他忽地有些恍惚,明明北辰侯如今剛過不惑之年,然而雙鬢竟然飄著一絲白發,從前意氣風發的高大身影,如今看著竟也有了一絲佝僂。
這還是先帝身邊的那位大紅人嗎?
兵部尚書連忙叫住北辰侯:“北辰侯,等一下!”
聞言,北辰侯轉過身,眼神晦暗不明:“何事?”
兵部尚書上前道:“事到如今,唯有北辰侯可救大楚了!”
“我救不了。”北辰侯乾脆道。
他倒是想救,新帝給他這個機會嗎?
兵部尚書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實在不行,咱就假意歸順吧,等出了兵,山高皇帝遠,兵權不還是在咱手裡?”
北辰侯冷笑一聲:“依我看,滿朝文武裡邊和陛下接觸最多的,就數你和吏部尚書了,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能不清楚?”
把治國的技能點全點到內鬥上了。
若是他真得歸順新帝,交出兵權,即便他出兵西伐,新帝指派給他的軍隊絕對不會是他原本手裡的那支。
甚至於新帝為了搓他的銳氣,指派給他的軍隊很有可能是和他原本不合的。
兵部尚書陷入了沉默。
話說到此,北辰侯反而笑了,他拍了拍兵部尚書的肩膀:“我是廢了,如今就盼著寧安王能回得來,能挽救大楚一命吧。”
兵部尚書目送著北辰侯離去,而後痛苦地看向那台階之上金碧輝煌的龍椅,心如萬針穿過。
大楚真得還有救嗎?
而另一邊,新帝回了寢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一路上所到之處能夠得著的瓷器都被摔得粉碎,隻是發泄完,到底還是隨便點了一個武將去西伐。
那武將正是被吏部尚書新替換上來的人之一,不僅是個真正的草包飯桶,甚至還是個膽小鼠輩,他接到旨意之後整個人都在顫抖,一個時辰之後,他就出現在了吏部尚書的家中。
“徐尚書,求求您救救下官吧!”
徐尚書看過他的聖旨,心道這小子怎麼來得這麼快,估計是剛結果聖旨就跑來了。
要是自己早知道他是為了這事來的,絕對裝作自己不在家,閉門謝客。
然而再怎麼後悔也已經晚了,他歎了口氣:“聖旨已下,你還指望著陛下收回去不成?”
“這......”那武將小心翼翼道,“不能換彆人替我去嗎?”
“那個北辰侯不是一直想去嗎,讓他去啊!”
徐尚書盯著他:“你是想欺君?”
“沒有沒有,下官不敢啊!”那武將連忙擺手。
徐尚書冷聲道:“你當初求我給你調到這個位置的時候,就該知道,欲承其位必擔其責!”
說罷,他大手一揮,“來人,送客!”
那武將隨後便被轟了出去,三日後,他萬念俱灰地帶兵出了京城,一路上能走多慢就走多慢,恨不得這輩子都走在出兵的路上,永遠遇不上突厥的軍隊才好。
隻是行軍再慢,該打的仗依舊是少不了的,他走得越慢,沒有軍隊阻攔的突厥人就打得越快,最終當他和突厥人相遇的時候,突厥人已經拿下了大楚三座城池。
而這一天,恰好到了春闈。
彼時,楊紈嵐早已離開侯府,帶領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