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過頭,便見到前廳的大門被推開,張輔之推門而入,陸恒之攙扶著祝賢盛緊隨其後走了進來。
再後麵的,文臣武將,以及蕭軍的諸位將領,不一而足。
這……看起來竟像是來開會的?
眾人見到蘇若琳,似乎有些驚訝,有心直口快的武將直言道:“這是哪位?”
話音未落,人群裡邊站出來一個人:“若琳?!”
蘇若琳驚訝道:“大哥!”
眼見著走出人群,疾步趕來到她麵前的還能是誰?
自然是她那跟隨蕭軍北伐歸來的大哥蘇若景。
見到自家妹妹,蘇若景著實驚出了一身冷汗:“你怎麼會在京城?”
他抓著自家妹妹的肩膀,把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確認其安然無虞,這才鬆了口氣。
“如今京城這般危險,清晨時分守軍不是從東城門殺出重圍了嗎?你怎麼沒跟著走?”
隨後蘇若琳那雪白的脖頸間清晰的傷疤便映入他的視線:“這是怎麼弄的!”
他妹妹從小嬌生慣養,是一點苦都沒吃過,從小到大莫要說疤痕了,便是哪塊皮膚青了一點都心疼得要命,何曾受過這麼重的傷?
蘇若琳捂住傷口,心虛地笑了笑:“不是什麼大事,如今已經安全了。”
“你!”蘇若景瞪著她,又是氣惱又是心疼,卻偏偏舍不得拉下來來責罵,最後隻得重重地歎了口氣。
祝賢盛的目光則落到紈玦紈楓兩兄弟身上,見到兩兄弟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麵前,他也終於放下心來:“你們兩個沒受傷?”
楊紈楓看了一眼自家兄長,沒有說話,楊紈玦笑了笑:“我們都很好,沒受傷。”
祝賢盛的目光在楊紈玦的胸口停留了片刻,沒有再言語。
有蕭軍的將領站出來朗聲道:“楊紈玦這小子很能打嘛!在戰場上以一敵五不成問題,聽說師從北辰侯,看得出來天資頗高,有王爺您當年的風範啊!”
“哦?”蕭懷琳意味深長地看向楊紈玦,“可是據本王所知,安定侯乃是今年的新科進士,走的是從文的路子。”
楊紈玦作揖道:“家國有難,臣願投筆從戎。”
“好一個投筆從戎!”蕭懷琳笑著看向人群裡的北辰侯,“北辰侯找了一個好女婿啊!”
“啊?原來這小子是北辰侯的女婿?”北辰侯身邊的武將紛紛看向他,好奇道,“北辰侯何時同安定侯府定的親,我們竟不曾知曉?”
北辰侯麵上不語,心裡卻早已冷汗漣漣,秋歌和紈玦的事隻有他們兩家人知道,從未對外人提起過,這寧安王是從何處得知?
看來寧安王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深不可測。
唉......深不可測些好啊,總比新帝這種隻會耍小聰明的人更適合坐穩這江山。
隻是麵對身邊人的追問,他還是訕笑著轉移話題:“咱們還是商議正事吧。”
“確實。”眾人紛紛道,“輿圖呢?”
“在這!”其中一個將領舉起手裡的輿圖。
隨後便有人又看向蘇若琳,事關軍事機密,一個家眷留在此處不合適吧?
蘇若琳也意識到了接下來的事情不是她能聽的,正打算告退,便聽得蕭懷琳在身旁道:“無妨,你若是想聽便留在這裡聽一聽,若是不想聽便回去休息。”
語氣之溫柔,恰似那人間四月和煦的微風,而在這輕拂過的微風之中,竟仿佛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寵溺。
蕭軍將領們聞言大驚,王爺這是?!
他們跟隨王爺足足有四年,看著王爺從最初的軟弱無能變為如今的殺伐果決,哪怕王爺是在當年最柔弱的時候,都未曾用這麼輕柔的語氣講過話。
將領們紛紛低下頭小聲向同僚印證,他們方才是不是耳鳴聽錯了?
就連陸恒之都低聲問祝賢盛:“小寧安王看上你孫女了?”
然後被祝賢盛和張輔之不約而同地瞪了一眼,訕訕地閉上了嘴。
隻是蘇若琳自己卻並沒有多麼大的感觸,在她的印象裡,寧安王似乎一直都是這麼溫柔和煦的。
她仔細想了一下,自己就算留在這裡聽估計也聽不懂,說不定這些大老爺們也會因為她一個女眷在此弄得不自然,有些話不好直說,她還是回去吧。
“那我就先告退了。”
蕭懷琳輕輕點頭:“青芙,送蘇小姐回去休息。”
蘇小姐?
蘇家大小姐已經嫁人了吧?安定侯本人和其弟楊二公子不是都要喊她母親麼?
就連蘇若景都頗有些意外地看著蕭懷琳,王爺這是何意?
雖然自家妹妹自然也是極優秀的,可王爺那是什麼人?隨便一招手,滿京城的勳貴都得爭著搶著把自家女兒送上門,更何況自家妹妹還已經嫁過人了......
雖然如今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便是了。
而蘇若琳本人並未知曉自己已然成為了眾人的話題所在,她跟隨著青芙離開外廳,一路回了後院。
行至後花園,忽地有個婢女走了過來,附到青芙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青芙扭頭看向蘇若琳:“實在抱歉蘇小姐,奴婢這邊臨時有件急事需要處理,勞煩蘇小姐在此等候片刻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