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就彆為難人家了。”江穎菲不明所以,笑著打趣,“就聽剛剛她說的那首曲子吧,我挺喜歡的。”
沈棠依衝著優雅的人點了點頭。
特彆是在得到蕭儒墨的默許之後,更是感激不儘了。
不過,她心裡的忐忑始終沒有散去。
曲調透徹悠長,宛如戀人甜蜜絮語,又帶著淡淡的憂傷,激蕩而極具感染力的旋律流淌在餐廳的每一個角落,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過來。
仿佛看到了兩個年輕人之間如火花般的熱烈,卻又求而不得的絕望的愛,同時又感受到了唯美和浪漫。
山海遼闊,人間煙火,即便她對愛情不再奢求,也依然希望有情人,終能眷屬。
曲終,垂下了雙手,握著琴的手,有些緊。
她從那雙不可見底的雙眸裡,讀出了對自欺欺人的鄙視。
是了,她忘了,他是蕭儒墨。
一個聰明得讓人望塵莫及的學霸。
不過好在,他沒有當場拆穿她。
她逃一般的離開,躲進了角落裡,突然悟出一件事,那就是,以往不論發生任何的困難,都不會讓她有半分退卻之心,但唯獨在麵對蕭儒墨的時候,她總想快點離開。
她從不允許自己活在白日夢當中,一路走來,她活得比誰都要清醒。
但,還是會擔心。
她擔心自己......
麵具冷不丁地掉落,下意識地用手去接,卻被另一隻手拿走了。
沈棠依倏地抬頭,望向來人,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已經曆了好幾個情緒的變化。
驚嚇,緊張,心虛,討好。
她訕訕地笑著,“蕭總。”
“你學了這麼多的技能,就是為了今天的全麵發展?”蕭儒墨冷著聲音道。
她當他是瞎子還是白癡?
以為帶個麵具,點顆痣,就認不出她了?
“你可以做得更徹底一點,比如說......”他的手指在即將要觸碰到她頸部的肌膚時停住了,“把右頸和左手背的這兩顆痣,都處理掉。”
“蕭總不愧是蕭總,心細如發,獨具慧眼,佩服。”
這尷尬,跟被扒了衣服看光光有什麼區彆嗎。
丟人啊。
“沈棠依。”蕭儒墨實在是笑不出來。
上次酒吧遇到她已經很意外,今天竟然又在這裡遇到,更神奇的是,她還做著不同的兼職。
她是學了多少看家的本領。
“蕭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想將臉擋起來才好。
“你欠了很多錢?”
“沒有啊。”
提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偏偏看起來如此不可信。
“我看你像欠了很多錢。”
“沒有。”如果房貸不算欠錢的話,“誰會嫌錢多嘛。”
“到底做了多少份兼職?”
對上嚴肅的表情,沈棠依心裡直發毛。
無法解釋這種奇怪的現象,她完全可以跟他說,這都跟你無關。
嘴唇抖了抖,覺得底氣還是不足,便換了個委婉的方式。
“蕭總,其實吧,這是我個人的......”
“你不是說,隻要我喜歡,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我什麼時候.....”
不對!
這句話好熟悉!
想起來後,已經不隻是想擋住臉了......
天!那天跟姓孫的話,他都聽到了?
沈棠依不死心的弱弱問道,“蕭總,那天我跟孫經理的對話,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好一個此時無聲勝有聲啊。
有豆腐嗎?她直接撞死算了。
“我那天......那天,就是......”窘迫得舌頭都打結了。
她要知道他當時就在,打死也不可能說出那些話來。
“我是,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以......”
“所以什麼?”難得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他的神色緩和了幾分。
他剛剛生了氣,可為什麼要生氣?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楚。
“所以狗仗人勢了。”沈棠依腦子亂成一團,已經開始詞不達意了。
清澈透亮的瞳孔,墨般深邃的眼眸,微微顫動的睫毛,白裡透紅的鵝蛋臉,嘴唇紅潤而光澤。
這是第一次,他耐下心來,如此近距離地細看她的容顏。
那副寬大厚重的眼鏡不在,將一張算不上絕美卻不乏誘惑力的容顏很好地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有著小家碧玉的溫婉,又帶著曆經滄桑的憂鬱眼神,那一笑,猶如春暖花開,所有的不快不複存在,可又似笑容不達內心,勉強了些。
她一定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他突然有些想知道。
但以她的防範之心,怕是很難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