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裡的匕首與此刻慈粼手中的,正是一對。
她當時觸景傷懷,動了不該動的善心。
如今,節外生枝,給自己留了個禍端。
若他一上來就挾她倒還好,這樣她就能有殺了他的理由。
可他偏偏沒有。
嘖,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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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到了,就是這!”
此刻,轉角處轉來幾人腳步聲。
她眯眼,這座小院破舊不堪,院中無遮蔽,且隻有轉角那一處出口。
冷臉,收刀,迅速進了院中的房屋。
少年張口想說些什麼,見人已經進去,便也虛步跟上,將房門掩蓋起來。
他本想說房中隻有簡陋的床鋪和桌椅,並無藏身之處。
不料慈粼輕功一躍,隱於房梁之上,毫無痕跡。
那刻同時,房門被一腳踹開,擠進了五六個下人,公冶承從後麵走進來。
他被人扶著,一手撐著腰,前幾日受在身上的板子還沒好全。
“好你個賀玜,老子都為你受了罰,你倒還活著回來了?”
下人將椅子搬來,扶公冶承坐下。
“你是不是會水性?故意耍老子玩呢?”公冶承將賀玜渾身打量了個遍,質問道。
怪不得每次將他扔進河中,怎麼折騰都不死。
賀玜慣起沉默,沒有說話。
公冶承身子往前微湊,臉上顯而易見的不耐煩。剛想發怒,卻在此刻,異常嗅到空中飄著一絲香氣。
他細微一挑,眼中漸漸帶起了玩味,目光四處掃望:“賀狗,你屋子裡藏了女人?”
房梁上,慈粼皺起眉,看向自己身上的女裙,應是整日待在那香氣膩人的長新殿,沾染上的。
實在不行,就都殺了吧。
賀玜抬起眸子,對上公冶承那雙逐為凝視打探的目光,忽的,他低笑一聲。
“三殿下大難臨頭還在想著女人呢。”他迎著公冶承視線,“三殿下,二十大板疼嗎?我若沒記錯,一月禁足還沒解吧?”
這應是賀玜說過最多的話了。
可開口便是如此挑釁,還不如不開口。
“賀玜,你找死!”公冶承愣神,瞬間怒吼起來。
這狗東西從江中回來一趟,敢開口懟人了?
賀玜睨了他一眼,語氣生硬冷漠:“我若真死了,看公冶順侯會不會拿你出來抵天齊的差。都是半斤八兩的東西,三殿下幾時能認清自己呢?”
說到最後,他竟是輕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找死的意味。
很好!公冶承被眼前這個少年徹底激怒,頓時幾名下人將他踹倒在地,毆打起來。
腦袋被人重重踩在腳下,鼻間流著血,拳腳儘數落在身上每一處。
房梁上的慈粼沒有想到他為了轉移公冶承的注意力,會以自己為險,真是愚蠢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