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 / 2)

越國公常佺低沉的聲音響起,不怒自威。

“又去何處胡鬨了?”他重重地放下書冊,“何曾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

男人體格健壯,眉眼與常晚晴有幾分神似,如出一轍地微微上揚,總帶著幾分不容人的傲氣。

常晚晴背過身,聲音沉了幾分:“許久未見,阿爹第一句話便要訓我。”

“你自個兒胡鬨便算了,還帶上人胡家姑娘。你姑母真是給你慣壞了!”

常佺站起身,“當真要與你姑母好好說說,誰家姑娘縱成這副模樣,囂張無禮,任性妄為,你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常晚晴沒動,“怎麼能怪在姑母身上,是我自己不爭氣。”

她語氣很輕,看向常佺:“阿爹說完了嗎?說完了女兒要繼續去禍害阿璿了。”

說完轉身便走。常佺本不想發火,許久未見心中自然想念得緊,可方到營地,便聽聞常晚晴又縱馬鬨事,這才氣不打一處來,說了重話。

“阿晴!”

常佺叫住她:“……過來,陪爹坐會兒。”

“阿娘臨終前也希望阿爹能回家陪陪她,”常晚晴眸子輕抬,眨了眨眼:“哥哥死前或許也希望阿爹能救救他呢。”

她語氣輕,聲音卻準確地飄向常佺的耳中。

“阿爹多年在外,隻怕都不記得還有這麼個女兒,不記得這些事也正常。”

常佺麵色一沉:“你提這些做什麼。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你還記著這些……”

“阿爹能忘,我忘不掉。阿爹征戰沙場,哥哥戰死邊疆,我所享有的一切都是父兄為大胤賣命掙來的。阿爹明明說過,隻求我平安喜樂,過得恣意順遂,我也習慣了順心而為……這分明是阿爹想要的樣子。怎麼如今還要斥我胡鬨,責怪姑母慣我縱我。”

“我是想要你過得暢快,卻沒讓你仗勢欺人!”

常佺看著她,眼底有著深深的疲倦。

“旁人辱我在先,阿爹不想著如何為女兒出氣便罷,反倒覺得我是仗勢欺人。難道旁人明擺著打我的臉,我還要忍氣吞聲陪著笑嗎?”

孟承望婚前私養外室,甚至珠胎暗結。無論從前是否有過山盟海誓,都是明晃晃地負心,將越國公府的臉麵踩在腳底。

婚約退便退了,退婚後卻還散播謠言,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諸般惡心人,卻隻因她當麵出了氣,始作俑者扮出一副可憐嘴臉,便將她稱為仗勢欺人?

這是什麼道理!

常佺知曉女兒脾性,也明白她的委屈。方才聽聞她擅闖營地的怒火早已消散,此刻心有愧疚,卻拉不下那個臉來說幾句軟話,眼睜睜看著女兒掀開簾帳快步出去,背影決絕。

常佺:“過會兒還有晚宴,你要去何處?”

常晚晴頭也不回,無視常佺在身後的呼喚:“阿爹年紀大了,女兒再惹阿爹煩心便是不孝。還是不在阿爹眼前惹人生厭了。”

她掀開簾帳,一眼瞧見站在低垂落日裡的頎長身影,她輕諷:“孟大人何時也有聽人牆角的癖好了?”

孟拂寒麵色如常:“奉太子之命來請國公大人,並非有意。”

“但願是。”

常晚晴冷哼一聲,叫人牽來紅珠,再度上馬。

“郡主要去何處?”孟拂寒眉頭輕蹙,“宴席要開始了。”

“那就請孟大人替我告罪一句。說我身子不適,無法赴宴好了。”

她輕嗬一聲,策馬往林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