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嚶嚀一聲，扯了扯舒慧雯的袖子：“媽媽，我沒有很害怕……”葉尋這麼一說，她反倒覺得葉尋說的有幾分真實。
葉尋目光平靜地看向舒慧雯：“你也知道你女兒來這裡睡不好啊，那你還要帶她在這裡住上第二晚？”
“到底是為了你，還是為了你女兒呢？”
“你！”
舒雅見狀趕緊拉架，岔開話題：“葉阿姨，是我不想和媽媽分開。媽媽，不要和葉阿姨吵架好嗎？葉阿姨來了之後，我感覺這個房子都沒那麼冷了。”
“而且，她做的紙人那麼好看，她肯定不是壞人，我也想跟葉尋阿姨學學怎麼紮出漂亮的紙人……”
“學紮紙人能有什麼出息？你身邊哪個小朋友學那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你不嫌丟人？”舒慧雯越說越來氣，她給舒雅報了那麼多興趣班，不就是為了讓她過幾年去貴族學院有拿得出手的特長？
“誒誒誒，這話我可不愛聽了。”葉尋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她靠在樓梯牆邊，抬著下巴笑：“那也是憑手藝吃飯，有什麼上不得台麵的？”
想到孤苦的林阿婆一個人在小黑屋裡紮紙人，都半瞎了一隻眼，裴若欽也忍不住為紮紙人正名：“如果不是葉尋紮了個紙人，你們也淪落不到和葉尋一起住啊？
葉尋：？等等，什麼叫淪落到和我一起住？
“剛還有人給她打賞了那麼多錢，看來紮紙人還是有那麼一點錢景的。”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倒黴蛋會上葉尋當的。
葉尋對裴若欽的話表示讚同：全靠榜一很識貨，她都開始有點欣賞這個哥了。
*
兩小時前。
葉尋在展台盯著紙人，到處摸摸，根據記憶裡的元素，調整細枝末節。
紮紙人對她來說並不難，就像是撿起一門手生的手藝，讓林阿婆教她也隻是想讓阿婆多一點參與感。在副本裡，她見過無數紙人，人形的異形的，或猙獰或恐怖的，有時是擺滿了迷霧荒村，有時在陰陽十字路口遇見。對於葉尋來說，從來都是一團紙罷了，擋著路了，就一腳踏碎。
但當她見到林阿婆做的那些紙人時，她突然察覺到一種異樣的情緒，一種名為悲傷哀怨的思念。
小說原故事線對林阿婆交代的不多，原主在她家也就裝模作樣待了半小時不到，就自己在外麵搭了一個房車帳篷，林阿婆把她當女兒一樣好吃好喝供著，原主隻當是理所應當。綜藝第一期直播結束那天，林阿婆為了給原主送特產，跟在車後在人群中不小心摔了一跤，當晚就去世了，而原主甚至沒有下車看一眼，更沒有叫救護車。
那之後輿論發酵，都認為是原主的不管不問間接性害死了林阿婆，甚至在人家死後連一個慰問花圈都沒有。原主後來是直接動用老公的鈔能力把熱搜壓了下去。
葉尋在做這個紙人的時候，也想起了一個人，儘管每次見麵他的身份外貌都有變化，她卻鬼使神差地次次認出他來，總能一眼在廢墟裡鎖定他的身影。有時候，明明認出他來了，她也會假裝不認識他，那是她戲耍他的惡趣味。
葉尋很快做出了這樣一個紙人，快兩米高，黑發紅唇，眼眸狹長，穿著傳統的長衣長衫，盤腿坐著也像是個凶神一般，要是驅動起來，掐斷脖子不在話下。
這紙人有點小脾氣，但還能忍。雖然這紙人故意崩開一個小口子，嚇唬裴若欽，但隻要沒有殺了她的任務對象，一切都好說。
在葉尋這樣想的時候，直播投屏那邊突然傳來一個被放大數倍的喑啞男聲，有點撩人而不自知的蠱惑，似曾相識。
葉尋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那水光瀲灩的男性身體，裸露得恰到好處，再不經意漏出奢侈背景牆的一角。
這男的就是她的榜一？那個給她刷了錢，卻被她幾句話堵得默默退出直播間的男人？心理承受能力有點弱。
葉尋對他的觀感直線下降，和其他人想的一樣，葉尋也覺得這男的沒安好心，估計就是想蹭一波她的黑紅熱度博眼球。
原著裡可沒提到原主有什麼癡情的榜一大哥。
葉尋很想給他反饋一下意見：很業餘啊，做戲也不演完全套，浴巾穿搭這才露十秒鐘不到，就關攝像頭了？還玩琵琶半遮麵那一套？真是很經意地在打造人設啊。
等裴若欽吃驚問她不愛看帥哥的時候，葉尋有些冷淡了，比起玩男人，她更喜歡玩凶器，玩詭異，偶爾發展一下其他的興趣愛好，比如紮紙人，也不錯。
葉尋還沒看夠，導演王銘已經開始和鴨子叫一般吆喝了起來，這裡現在也確實挺像農村趕集時候的菜市場：
“既然我們係統已經搖出三位路人評委，就開始我們的打分環節吧，五位媽媽各派一個代表進行拉票宣言，限時30秒。”
“三位評委老師請注意，等到五組家庭拉票完畢後，您們的軟件後台會彈出一則打分提醒消息，滿分十分製，一組家庭一個分數。您的意見將決定哪組家庭會獲得今晚的住宅交換權。”
“同時，為了提高在線觀眾參與感，我們還將評選出一組最佳人氣家庭，通過計算彈幕實時互動量以及禮物金額等來衡量網絡人氣，最佳人氣獎的家庭可以有一次自主決定權，有權更改節目組的一次決議！”
“那麼，哪一組家庭想要先來呢？”
“我我我！”盧卡斯急切地舉起兩隻小手：“我才不會讓某些賣草莓沒禮貌的人獲勝的！”
盧卡斯說完，成功收獲老姐安染和舒雅的白眼兩枚。
“那麼，盧卡斯寶貝先來。”
“三位評審老師，這個肉真的好吃！雖然我還沒有吃過，但是也不算虛假宣傳啦！是兄弟姐妹，就投個滿分給我吧！”
伊斯特所在家庭的杜大爺，直接站起來開始在村民裡嚷嚷起來：“娃娃說的沒錯，俺家的臘肉就是全霧溪村最牛掰的！”
村民間聽取噓聲一片。
“誰敢噓我？！是不是你老冬頭？我還沒跟你算完賬呢？你家貓翻牆起來偷吃了我家的臘肉，你看怎麼也得給我補償吧！”說著杜大爺揪著旁邊大爺的衣領，兩個人臉通紅，火氣冒得就跟立馬要乾架的姿勢。
盧卡斯小臉一垮，拿著話筒喊話：“不要在我的地盤上吵鬨啊！有什麼，大哥我不能給你們作主？”說著，盧卡斯轉眼就忘了自己還在給自家臘肉拉票，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下了展台，搞得伊斯特寵溺地一臉哭笑不得。
【好可愛，盧卡斯遺傳了媽媽的e人屬性，小小年紀，操不完的心，他還記得他是來拉票不是來拉架的嗎？】
【這杜大爺脾氣也太火爆了，就他們家東西最好是吧，得虧是線上評分，誰要是敢給他打低分，我感覺他能衝上去暴打評委。】
【彆說了，我感覺葉尋也是那種人，得罪她連導演都敢打，關鍵是導演現在被打了都不敢去她麵前吱聲，果然是有後台嗎？】
【看著導演一邊宣讀活動規則，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葉尋臉色，我突然沒那麼討厭導演了，甚至開始有點同情他了。】
舒雅吃著草莓開始拉票，對著鏡頭剛嗯啊兩聲，就被急性子的舒慧雯搶過話筒：“三位評審手下留情，我可以送簽名照。”
舒慧雯母子倆住的環境是五個媽媽裡麵最好的，她是最不想自己的住所被輕易交換出去的，她想要保持現狀。
她住在三層小獨棟，喬娜住在民俗一樣的祖宅，而範雪情況有點特殊，住在村裡唯一的醫生家裡，方便照顧飯飯。倒是伊斯特沒什麼架子，主動提出要住在普通村民家裡，和村民同吃同住。葉尋則是五個裡麵住的環境最糟糕的，寄宿家庭的主人是村裡的邊緣人，在墳場墓地邊上靠賣紙錢香燭維係生活，沒有社交，獨來獨往，甚至眼睛還有殘疾。
舒慧雯可不想被葉尋拿了第一，被換到墳頭睡一晚。除了葉尋，其他媽媽對交換住宿的需求沒有那麼強烈。
【簽名照？犯規了吧，這也能拉分？我感覺這是賄賂評委了。】
【簽名照值幾個錢？這三個路人評審說他們不要簽名照了，寄給我！】
一號的大學生評委，在彈幕上情緒激動地敲了一串問號。
喬娜詢問地看了一眼王導，在得知節目組默許這樣的操作後，喬娜直接打包票承諾，可以送出她和苗燦燦的雙人母子簽名照。畢竟苗燦燦是童星，不是像盧卡斯那樣的素人，還是有一小撮粉絲基礎的。
苗燦燦對著直播鏡頭做了一個楚楚可憐求打分的表情，彈幕就開始刷屏，覺得不給喬娜組打滿分多少是有點不識好歹了。
範雪那邊走上來就開始掉眼淚，她抱著懨懨的飯飯，說小貓跑掉了，自己隻是個小網紅，就不指望分高了，希望評審老師們把機會安排給需要的人，好好斟酌，不要打錯分就好了。
範雪這一哭搞得粉絲被虐的死去活來，紛紛在彈幕上提出要給範雪衝個最佳人氣獎，讓其他明星見識一下網紅的號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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