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菲環顧四周，也挺不安的。莫禾這裡確實環境有點差，那些設備也老舊了，進門像是夢回九十年代，不像配音間，倒像是什麼不正規的特殊按摩店，而有幾分姿色的莫禾，成了這家店唯一的招牌。
“菲菲姐，你這嫌棄的眼神能不能稍微收著點。對了，你不是拿到過一筆投資嗎？怎麼不請配音老師去個更好的地方？”
“呃嗯……”沈菲有點難言之隱，她能說那筆投資，已經被她一不小心就全刷給了葉尋直播間嗎？
看著葉尋在節目上和人PK帶貨，她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剁手。沒辦法，誰讓她擔隻有她一個粉。
葉尋，已經成了她最大的癮。這幾天沈菲反複聽著她放到遊戲裡的那段葉尋配音，越聽越上頭，覺得葉尋的嗓音缺一不可。為此，她哄著表弟無償畫了一些宣傳圖，請葉尋來他的工作室小坐一下。
起初，大病初愈的莫禾是不同意有外人打擾的，但當他知道沈菲邀請的是那位讓他念念不忘的配音老師後，他欣然同意，早上起了一大早開始收拾整理亂哄哄的小店。
沈菲隻以為自己表弟聲控，殊不知莫禾有他自己的考慮。
他去年生了一場怪病，晝夜不休地做噩夢，夢見他自己在無數恐怖場景裡摸爬滾打。
誰懂？當時他一個準大學牲，天天夢回高考考場，國人的專屬中式夢核。
距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鐘，他原本準備提前交卷，不料隨意一翻試卷底下還有一張沒做。他甩動著不出水的簽字筆，尿意上湧，而監考老師誰也不看，就站在他旁邊盯著他，腦袋跟貓頭鷹似的轉了九十度，眼白布滿紅血絲。
但某一天，這些極為逼真的噩夢場景突然毫無預兆地崩塌解離，他最後記得的影像是：一個猩紅碩大的數字“404”淩駕在所有玩家的係統數據麵板之上，就像刻印在了他們的視網膜上一樣，揮之不去。
夢醒後，莫禾有半年沒說一句話，畫畫還是照舊，隻是從原本的小清新畫風，突然變成了暗黑畫風，心理醫生解釋說他這樣是因為曾經被校園霸淩所以產生了陰影。但莫禾覺得不是，他隻是想用畫記錄下自己那段開始消逝的噩夢記憶。
他記得在夢裡曾經見過一個比監考老師殺得還凶的玩家，血紅的針織毛衣，因為陰雨天濡濕的長發，她身後握著一把三棱刺刀。放血利器。
雷雨天，銀色閃電破開夜幕，照進她漆黑的眼眸，遊光被儘數吞沒。
他偶然間聽過她真實的聲音，沒有戴麵具，也沒有啟用係統變聲器。她因為劇烈的屠殺動作而微微喘息，喉間發出一聲恣意的冷笑，像極了沈菲在朋友圈發的那段遊戲視頻裡的女聲。
所以莫禾刷到沈菲發的那條視頻時，像是被人從背後突然砍了一刀，又被拽進凶險的夢境。
沈菲和莫禾姐弟倆窩在昏黑的小工作室裡，聊天有一搭沒一搭的，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但心裡想的卻是同一個人。
直到入口響起玻璃珠簾碰撞的聲音，兩人跟被喚起膝跳反應了似的，猛然站起身，看向來人。
黯淡的玻璃珠簾晃動著，卻見一個身形窈窕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她帶著兜帽隻露出下巴，手上拉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給人一種殺人分屍後來問路的既視感。
稀鬆平常，但透著詭異。
“你好，我們、這家店不對外營業……”莫禾被她的氣場嚇到，頓時想到夢裡的一幕：那個女孩拽著變態校長的腦袋，拖到食堂後廚。
然而，他沒說完，就聽到身旁的沈菲尖叫一聲，情緒激動得捂住嘴巴，眼角泛淚：“你、你真的來了？我以為……”
“以為我尋你開心是嗎？”葉尋抬頭，笑容衝淡了那分煞氣，這時候莫禾才看見，行李箱後頭還躲著一個小正太，正探頭探腦地觀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