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喜歡才會矯情,麵對多爾袞,梁九玉完全沒了上輩子吞顆白加黑都要爸媽一個擦眼淚一個捏鼻子灌水的驕氣樣兒,仰起脖兒整碗藥就乾了下去。
略帶滄桑的抹掉苦澀的淚花兒,梁九玉臉色無比嚴肅:“說吧,怎麼才能叫崇禎帝對我死心。”
多爾袞麵無表情:“你想太多了,他可能隻覺得你如同小貓小狗似的,隻覺有趣,重點是魏忠賢那裡該如何避過去。”
“不都一個意思嗎?”梁嘴硬梗著脖子低聲嘟囔。
她美麗的皮囊和有趣的靈魂並存,被人喜歡也很正常好嗎?當誰都跟他一樣眼瞎麼。
看著她被淚水浸潤過的清亮眸子,略微上挑還帶著點哭過後的微紅,倒是真有些像個小貓崽子。
多爾袞心下微動,下意識摩挲了下腰側,這才想起來自己沒帶著有浮雕刀柄的繡春刀。
他乾脆把手伸進懷裡,取出個白玉瓶子遞過去:“魏忠賢定會創造機會讓崇禎帝再次與你見麵,若是他對你真有那意思,你就把這個吃了。”
梁九玉捏著瓶子猶豫:“這是什麼?”不是毒藥吧?死和宮鬥她選擇再搶救一下。
“就是些會起小疹子的藥,摻在食物裡與水土不服無異。”多爾袞解釋道。
他還不如不解釋,梁九玉嫌棄地看著那瓶子,她有密集恐懼症,到時候看見自己渾身小紅痘怕是會瘋。
“這藥效果會持續三日左右,對身體並沒有其他害處,要命還是要麵子,你自個兒選,下次我可不一定有功夫救你。”多爾袞也知道小姑娘隻怕都愛美,用大道理說不通,就用她能理解的話來說。
果然,重要自然還是小命兒更重要的,梁九玉不自覺捏緊了瓶子。
可如此一來,梁九玉就更不想出門了,理由現成的,萬一出去再被刺殺怎麼辦?還是當個死宅安全,屋頂塌了都是個兒高的頂。
“藥你收好了,讓檀香給你做個荷包放進去,不要離身。”多爾袞見她還是不情願,蹙著眉叮囑。
梁九玉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多爾袞這才起身:“那我走了,你……好好養傷。”
“快走快走,看不見你我哪兒都好!”梁九玉也不去看他,麵對剛剛傷過自己的人,她還能克服自己顏狗的貪念,再待會兒可就不一定了。
多爾袞咬了咬後槽牙,隻覺得自己當時用的力道輕了,他冷哼一聲直接從窗戶裡飛了出去。
梁九玉這才傻眼,完球,這狗比男人走之前怎麼不記得扶她躺下啊?她現在一動就疼得厲害。
她在床上跪了好一會兒,還是檀香扶著她趴下的。
而正院這邊,魏忠賢打發走了周卓和劉三兒,才剛聽完程子敬的稟報,果然若有所思。
“你說……陛下叮囑你把人給救回來?”
程子敬垂著頭:“是沈公公親自來傳的話。”
魏忠賢唇角勾了勾:“給北園再撥兩個丫頭過去伺候著,把那丫頭給雜家仔細照顧好了。”
說完他盯著程子敬笑容落下來——
“這次的事兒,你自個兒去南苑領罰,彆再有第二次。”
程子敬跪得更恭敬了些,腦門兒上沁出汗來:“奴才記住了。”
待得梁九玉能下床走路,已經是十餘天後,從大夫那裡知道她恢複的不錯,魏忠賢便遣人來叫她一起用膳。
這回梁九玉再進正院,程子敬莫名地恭敬了許多,甚至還主動替她擺放碗筷,從她進來開始就沒抬過頭,讓她很是驚奇。
“傷口還疼嗎?”魏忠賢也不是什麼讀書人,他不講究那套食不言寢不語的禮儀,一邊用膳一邊笑著問梁九玉。
梁九玉盯著那道離自個兒有點距離的紫壇肉,有些心不在焉:“不疼了,就是癢得厲害。能遇到公公是九玉三生有幸,若不是公公讓人用天山雪蓮給我製的了白玉膏,九玉以後可就沒臉出門見人了。”
聽著梁九玉清脆的小嗓音魏忠賢笑了笑,沒人不喜歡自己的好意被人感激,他也不例外。
“若是不夠雜家再讓人去找,等好了也可以出去多走動。”
梁九玉還沒說話,程子敬就把她看了好一會兒的紫壇肉端到了她麵前。
她都驚得忘了吹彩虹屁,程公公這是被人穿了嗎?
魏忠賢掃了程子敬一眼,臉上仍掛著淡淡的笑意:“上次是子敬做的不對,雜家已經罰過他了。以後你出門還是帶著護衛,也更安全些,丫頭可有中意的人選?”
梁九玉:……
罰過以後就對她這般恭敬,細思極恐,嚇得她彩虹屁忘了一半兒,她這才清楚意識到自己是在跟那個傳說了好幾百年的狠辣九千歲對話。
“都聽公公安排,公公安排的肯定是最好的。”好在剩下那一半沒讓梁九玉忘了保持自己的人設。
魏忠賢臉上笑意加深:“哦?那叫周卓和劉三兒保護你如何?”
雖說劉三兒是他安插在錦衣衛裡的人,可那晚隻有周卓和劉三兒看見了刺客的背影和梁九玉,他是個多疑的人,自然不會全然相信那二人的說辭,如今也算是試探一番。
梁九玉皺了皺眉:“啊?那,那行吧,反正傷好之前我也不打算出門兒。”
傷好了能不出去她也不想出去,夏末的天兒還熱得厲害,屋裡還有冰塊兒可以用,外頭就剩大太陽了,她個好吃懶做的死宅妹,沒有頂著小麥色的打算。
“瞧你的樣子似是不喜歡他們?”魏忠賢挑了挑眉,“換其他人也可。”
“也不是啦,就是我被關起來的時候,他們兩個還要對我用刑來著……”梁九玉不好意思地搖搖頭,“但是公公這麼安排,肯定是因為他們身手好,我都聽公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