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你說他們去哪兒了?”魏忠賢慶幸自己聽程子敬回話時沒有喝茶,不然又要嗆著,嗯?他為什麼要用又字?

程子敬低垂著頭,心裡對梁九玉有些詭異的佩服:“去了胭脂胡同兒的蒔花館。”

魏忠賢簡直不知該說什麼,一個大姑娘帶著皇帝去逛妓院,這若是叫宮裡的娘娘們知道……梁九玉這腦袋也甭想要了。

他捏著額角忍不住笑出來:“那丫頭時不時的就能給雜家些驚喜,算了,由著她去,你帶她的丫鬟去給接回來。”

怎麼著也是個姑娘,萬一花酒喝多了,倒是不好毀了她的清譽,雖然她不一定有那玩意兒。

程子敬有些驚訝地應下,被罰過後他對梁九玉再不敢不敬,如今更是把梁九玉看重幾分,過去可沒見督主對哪個姑娘如此上過心。

蒔花館這邊,直到坐在充滿著脂粉香氣的雅間裡,朱由檢還有些回不過神。他到底為什麼會讓樂平先回去,自己跟梁九玉來妓院呢?

就因為她一句‘說不得皇上還沒有民女討姑娘喜歡’?他堂堂一國之君,為什麼會有這麼幼稚的勝負欲啊?

朱由檢捏著鼻梁自我檢討,他繼位時年紀還小,可能總繃著心神,遇到個不走尋常路的姑娘,才會放鬆了自己,叫奴才們跟著看了笑話。

實際上這會兒沈靖良根本無暇看笑話,他隻狠狠瞪著梁九玉,心裡想著該怎麼把皇上給送回宮。

剛坐下就走肯定不行,看起來像是落荒而逃,有損國君威嚴。可若是讓人知道他陪著皇上逛勾欄,西太後都能吃了他。

自己的小命兒和皇上的麵子孰輕孰重,顯然不隻是梁九玉會算。

多爾袞也是心情特彆差,雖說給她安排的身份是黃華坊官妓,可那不過是個掩護,到底沒人敢叫她做什麼,她一個多羅格格怎麼敢真來妓院?

最叫他恨的是劉三兒,那廝走之前,聽小玉兒問哪兒的妓院最好,可能是勾欄去的多了,脫口而出便是這蒔花館,這死丫頭半點沒耽擱就帶著崇禎帝來了。

梁九玉沒注意他倆的眼神兒,她知道這兩個貨如今都不敢嗶嗶,沒有性命之虞時,她最擅長順著杆子往上爬。

“您從沒來過這種地兒吧?”梁九玉轉過頭衝著朱由檢咧嘴笑,“黃華坊那邊出來的都是些淸倌兒,沒什麼意思。要想花酒喝的好,還是得來這兒,這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裡路,彆看您滿腹經綸,體驗下這人間的煙火氣兒才實在呢。”

朱由檢:“……”千裡路還包含勾欄胡同兒?不是你為什麼一副熟客的語氣啊?

這時蒔花館的媽媽才有功夫從彆的宴會上退下來,聽說來了貴客就趕忙過來了。

“真是對不住,奴家剛才身體有點不舒服,耽擱了公子們的時間,奴家給各位公子賠不是了。”那媽媽剛到門口,圓潤又熱情地聲音就從外頭傳了進來,一點都沒有電視劇裡那種諂媚,叫人聽著就舒坦。

“今兒個過節,去年釀的菊花酒正好是開壇子的好時候,還請各位貴客賞奴家個臉麵嘗嘗?”

梁九**一抬,皂靴上了凳子,她指了指多爾袞,整個一滾刀肉模樣:“媽媽瞧這位的衣裳也該知道我們是什麼人,我也不聽那虛的,隻管讓你們這兒最出色的姑娘過來便是。若是叫我們滿意了一切都好說,若是不滿意……嗬嗬。”

朱由檢恍惚間覺得,若不是這把嗓子太過清脆,他會以為自己是跟個老流氓在一起。

多爾袞氣得胸口疼,他以為自己在京城做暗探,需要對一個太監卑躬屈膝就夠委屈的了,沒想到還有更委屈的等著他,在妓子麵前作為耀武揚威的道具……他咬著後槽牙,差點沒捏碎了刀柄。

蒔花館的媽媽嘴角也是忍不住抽抽,吃她們這碗飯的,最要緊的是眼力見兒,她如何瞧不出說話的是位姑娘,可這姑娘真真是……比大爺還大爺。

她也不敢不應,冷著臉的多爾袞那身兒紅色千戶飛魚服不要太打眼,就是銀白色飛魚服的百戶來了她們都不敢怠慢,更彆說千戶大人……伺候的主子了,看來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廠衛的人,能叫千戶大人伺候,怎麼都是個受寵的,一句話——得罪不起。

“您擎好兒吧,奴家這就安排人把蒔花館最出色的姑娘們叫過來伺候著。”媽媽笑得更溫柔了些,“先叫下人們伺候您二位喝幾杯如何?”

梁九玉捏著酒杯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們是來喝花酒的,花沒見著光喝酒有什麼意思,甭廢話趕緊的。”

等那媽媽出去,梁九玉才趕緊放下腿,衝著朱由檢一臉乖巧:“您瞧民女表現如何?民女是作為瘦馬被養大的,當年扮演惡客教導姑娘們,民女扮得最像,所以教習先生都叫民女來扮,時日久了,民女這才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了姑娘,再接受不了郎君了。”

朱由檢聞著菊花酒香氣不錯,剛喝了一口聞言一轉頭全噴沈靖良身上了。

“咳咳咳……你,你……”朱由檢指著梁九玉哆嗦,怎麼都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皇親貴族裡有斷袖之好的並不少見,可……女人還真是頭一個,這丫頭也太驚世駭俗了些。

梁九玉見他如此反應暗自欣喜,她在山上就想到了這個好法子。最叫人不會起欲念的是什麼人?跟你性取向一致的人。

反正她是沒有辦法把蓋蜜當成男人喜歡的,如今教條森嚴,更該如此才對。

多爾袞顯然也明白她的用意了,他又開始頭疼起來,甚至還有幾分迷茫,小玉兒過去雖然討厭,可……有這麼能折騰嗎?

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不等他想明白,外頭香風陣陣,六個漂亮姑娘搖曳生姿地走了進來。

梁九玉眼神兒立馬就亮了,要知道蒔花館當年可是玉堂春出名的地兒,館裡的姑娘們個個都是沉魚落雁之姿,還頗具才學,聽她們吟詩勸酒,溫香軟玉的,半點不比被美男們環繞的感官差呀!

她這樣子更坐實了自己剛才的言行,這會兒朱由檢和沈靖良主仆都心情很複雜,他們徹底確定這丫頭不是魏忠賢安排的了,那老狐狸不可能如此自毀長城。

“來來來,一邊兒兩個伺候著,旁邊那位千戶大人也給爺伺候好了!”梁九玉笑眯眯地打了個響指。

朱由檢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雖然她一直挺鬨騰,可不得不說梁九玉上輩子之所以從小都沒挨過打,就是因為她清楚分寸,更知道怎麼不叫人討厭。

除了會拍彩虹屁以外,她不管笑還是哭都不叫人鬨心,如今即便崇禎帝心裡有點膈應,也都消弭在梁九玉甜絲絲的笑容裡。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笑談著喝了好些酒下去,這菊花釀度數並不高,起碼喝得更多些的朱由檢也隻是臉色微紅而已,神誌還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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