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選手基本都被家人接走了,客車裡空蕩蕩的,除了教練和司機,就隻有他一個學生,林庭坐在了後排。
窗外的人潮車流像薄暮聚散的雲,他看到都是成雙結伴的場景。
林庭撫摸胸口處的帝江紋身,“我也不孤單。”他笑道,“一起聽歌吧。”
他取出耳塞式耳機準備戴上,忽然被一隻伸過來的手搶走。
“好啊。”百羊秀輕鬆地說,戴上了一邊耳機。
林庭明顯愣了一下,但他什麼都沒問,默默打開音樂播放器。
[《小王》一程山路?]
百羊秀在座椅上扭動了一下,忽然說:“讓我坐裡麵行嗎?”
林庭和她調換了座位。百羊秀拉上窗簾,隨後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雙嶄新棉襪,她衝林庭齜牙,“剛才忘了換了。”
她蹬開靴子,雙腿折疊踩在椅麵上,合體時伸長的趾甲在襪頭上撕開一串孔洞,她的兩隻大拇趾這會兒露在外麵,頗為滑稽不安地扭動兩下,看起來不修邊幅,又有些接地氣。
林庭彆過頭去,他回想起在居穹國時,她的腳掌踩過地板,就像水麵翩躚的白蝶。
“好了。”百羊秀鬆了一口氣,“剛才腳趾頭冰死了。”
林庭轉回頭來,她換下來的舊襪子已經折好,收進包裝盒裡準備丟棄。百羊秀沒有穿上靴子,而是在搓揉冰涼的腳尖。
“我看到有人來接你。”林庭說,“怎麼回來坐校車了?”
“因為我講義氣咯,看你孤零零一個真可憐。”
“太有義氣了,富姐。簡直是江湖及時雨,我人生道路上的一盞明燈。”
百羊秀背靠車窗,明明是很高挑的一個人,縮起來時能在座椅上顯得很嬌小。短短的耳機線被拉直,為了不脫落,林庭不得不朝她湊近一些。一些溫熱的呼吸撲在他臉頰上,有清甜的柑橘香味。
“明天就是新年。你準備怎麼過?”百羊秀盯著林庭的側臉問。
“如果按照往年的慣例,應該是到姑姑家做客,一起吃頓飯。”
“聽起來不情不願的。”
“因為他們也不是什麼特彆友善的親戚。”
“那就彆去咯。”
“但還沒到恩斷義絕的程度。”林庭的表情有些無奈,“前幾年寄宿在他們家,後來我要獨自生活就搬了出去。之後聯係就淡了,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會叫我去吃個飯。”
百羊秀囁嚅了一下,沒有追問他為何獨自生活。她知道有些疤痕是假裝痊愈,時隔多年,柔嫩的表皮下依舊血肉模糊。
林庭顯然也不是傾訴欲很強的人,一時間沉默下去。
“你姑姑家幾口人?”她強行憋出話題。
這是查戶口來了?林庭啞然失笑,“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