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還是為了清查徽州府人丁,清丈徽州府田地。
本來提出不可輕易取消稅課的戶部尚書高燿,更是張了張嘴,目光詫異萬分的盯著嚴紹庭。
這小子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硬是被他給說通了。
雖然是換湯不換藥,但名頭卻全然不一樣了。
先將歙縣的人丁絲絹稅課取消。
這就是皇帝的公允聖明。
然後再開征六千一百四十六兩協防銀。
這名頭可是換了。
為的也是平定他們南直隸的倭患。
合情合理啊。
張居正同樣是看的有些傻眼。
他本來以為嚴紹庭會用彆的方法來解決歙縣人丁絲絹這個問題。
卻沒有想到,最後竟然變成了這樣。
目的沒變。
但法子卻是先取消,後協防。
張居正心中一動。
不由就看向了這萬壽宮中的某位新人。
在張居正的注視下。
新人胡宗憲,已經是揮袍拱手走了出來。
“臣,兵部尚書、總督南直隸、浙江、福建、廣東、提調江西平倭事,胡宗憲,有本要奏。”
當胡宗憲如同張居正所想的,站了出來之後。
整個萬壽宮大殿上,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胡宗憲!
眾人這才發現,朝堂之上早就多出來這麼一號實權人物了。
徐階更是心中大為後悔。
自己千算萬算。
竟然將執掌東南諸事的胡宗憲給忘了。
而且更重要的事情是,胡宗憲就是徽州府人!
嘉靖看到胡宗憲出班,臉上亦是露出笑容。
他對胡宗憲可是很賞識的。
尤其是去年浙江道在胡宗憲手上,一舉平定倭患。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他才願意將東南五省儘數托付給胡宗憲。
見到胡宗憲走了出來。
嘉靖當即說道:“胡卿,你與朕的五年之約,朕可一直都記著的。”
皇帝開口就是胡卿。
這樣的字眼,又是讓殿內某些人心中一顫。
胡宗憲淡淡一笑:“臣亦不敢忘,決然便是馬革裹屍,也當完成與陛下許諾的五年平倭之言!”
嘉靖點點頭,臉上笑容更盛。
隻要胡宗憲能五年內平定東南五省倭患。
彆說是兵部尚書的位子了。
他胡宗憲平定東南倭患之日。
就是入閣之日!
那個猛將戚繼光,便是賞一個與國同休的世襲罔替爵位,也未嘗不可!
胡宗憲開口道:“陛下,臣現今得陛下隆恩,居兵部掌東南五省平倭事,節製五省兵馬。
“一日不敢忘陛下隆恩信賴,與兵部、五軍都督府並東南諸省都司衙門及各總兵官往來商議,東南當下正在依照戚繼光所部山字營練兵之法,重新編練新軍,各項開支增多。
“如今嚴侍讀奏諫,開征徽州府六縣六千一百四十六兩協防銀,臣不勝感激嚴侍讀能為東南與倭賊浴血廝殺的將士們著想。
“若能得徽州府協防銀六千一百四十六兩,則東南諸軍可得糧兩萬石,可供一萬將士,兩月之用。
“且如今浙江道倭患已平,南直隸又是我朝財稅重地,臣時下於東南五省平倭事之重點,便是先行平定南直隸倭患。
臣附議嚴侍讀所諫之言,請陛下開征徽州府六縣協防銀六千一百四十六兩!”
六千一百四十六兩銀子,換一個南直隸倭患儘除。
這個誘惑力大不大?
在胡宗憲說完之後,嚴紹庭麵帶笑容的抬頭看向了珠簾後的皇帝。
徐階說一旦均攤歙縣的人丁絲絹稅銀於徽州府六縣,則徽州五縣百姓必定會驚擾南京城外的孝陵。
那現在。
六千兩銀子。
換整個南直隸再不被倭寇襲擾。
這二者之間的不等式,哪怕是頭豬,都能看得出來那邊的誘惑力更大。
更何況。
這件事還是胡宗憲開口的。
胡宗憲的麵子,難道還換不來區區六千一百四十六兩銀子?
不等徐階等人思考如何反駁的時候。
嘉靖已經拍案開口道:“準允胡卿所請,開征徽州府六縣協防銀,交戶部有司督辦,不得有誤。”
胡宗憲亦是當即拱手道:“臣拜謝陛下,必當行文知曉南直隸平倭諸軍,使軍中將士銘記陛下隆恩之浩蕩!”
嘉靖此刻已經是滿臉紅光,連連擺手。
“朕有何功勞?”
“不過是取之於民,用之於軍,若能平定南直隸倭患,實乃百姓之福,乃太祖高皇帝在天庇佑之功。”
事已至此。
其實事情已經和徽州府人丁絲絹的分屬糾紛無關了。
這件事已經上升到了東南能否平定倭患的問題上了。
徐階等人也隻能是強忍著,緊繃著臉,認下這一遭。
而嚴紹庭卻是再一次舉臂拱手。
“陛下,說到東南平倭之事,南直隸肅清倭患,以得南京城外太祖高皇帝皇後孝陵安寧。”
“臣另有一事啟奏。”
“請陛下準允!”
…………
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