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你的班主任和同學談了談話。”李響年道。
“哦,我著急打遊戲,你自己慢慢調查吧,抓緊把陸濤找回來,彆讓我們擔心。”說罷,張亦弛轉身離去。
“聽不少人說,你這個星期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表現得很異常,簡單點說,就是收斂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樣浮躁了。一般人隻有做錯了什麼事情,才會收斂,而你變化這麼大,想必是犯了天大的錯吧?”李響年頭從車窗探出來朝張亦弛的背影說道,他聲音拔高,有點不客氣。見張亦弛腳步不停,又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明天是母親節。”
“對了。”張亦弛身子一僵,轉身又走了回來,看著臉病態蒼白的李響年,略帶挑釁,“藥瓶裡裝著你所有的生命,真可悲啊。”
李響年下意識看向自己車上放著的藥。
“抽空多去醫院看看吧……不是發善心,隻是覺得比起城市裡其他喪失靈魂的各類角色,你這種人不該這麼早就死。”這次說完,張亦弛頭也不回地走了。
注視著張亦弛消失在雨中,李響年深吸了一口氣,又是臉色一變,劇烈咳嗽起來。這次的咳嗽更加強烈,幾乎要讓他暈厥過去,他感覺自己的身子快要撐不住了,在最後關頭,他堅持著撥通了120。
——
張亦弛快步走著,麵孔愈發冰冷。
他再度查看了手機,心裡對所剩不多的時間進行精密安排。
雨下著,冷,也精神抖擻。
他把雨衣的帽簷往前拉了拉,然後叼上根煙,點燃。吐出的煙霧被雨打得七零八落,他身子裡躁動不安的靈魂卻平複了些許。
身邊每掠過一個人,他都覺得自己離這個世界又遠了一分。
漸漸地,他在遠離這個肮臟的世界。
“嘶……呼……”
“嗬。”
——
被推入重症監護室,帶著氧氣罩的李響年還算清醒。
他的老友崔寒以及警局的幾個同事都已經趕來陪在他身邊。
“我已經給穎兒打電話了,她坐飛機估計今天晚上就能到。”崔寒俯身對病床上的李響年道。
原本李響年想說,又沒有多大的事,沒必要叫穎兒大老遠跑回來看他。但那脆弱的身體讓他也感到了一絲害怕,他希望在這無助的時候能看到自己女兒坐在自己身邊,於是微微向崔寒點頭,艱難地道了聲:“謝謝。”
“怎麼回事啊老李!”局長張益民也趕了過來,一臉焦急,“得了這病怎麼不說,還一直說自己隻是小咳嗽!”
李響年隻能笑笑。
這時,張益民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很快就壓低了聲音:“什麼?出命案了?在哪?凶手抓到了沒?叫什麼?張、張什麼?張亦弛?好好,我知道了,我在醫院呢,待會兒就過去……”
聽到張亦弛三個字,李響年突然眼睛瞪大,伸手拽住了張益民的衣袖:“張亦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