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很難辦?”
“為官很難辦。“
李倓問道:“我做的是諸冶監的官,諸冶監的監丞官主要職責是什麼?”
“諸冶監主要掌鑄兵、農之器,供給給軍士、屯田、居民使用。”
“這與北市那些狗屎官員有什麼關係,我為何要去見他們?”
“因為諸冶監的錢糧,都是他們審批撥發下來,您必須去,並且要請他們吃飯,還要敬酒,最後再送禮!”
“朝廷規定諸冶監定期有定量的錢糧撥發,是不是?”
“是。”
“既然如此,為何我還要請他們喝酒?”
“因為他們負責審批、撥發錢糧。”
“你這個說法,我就不懂了。”李倓故作不懂,“本官從長安來,封朝廷之命前來掌管諸冶監,本官的職責是將諸冶監的鑄造器物做的更好,按時完成任務,本官做這些,還要求著那些無關緊要之人?”
“要,您如果不去,以後會很難辦事。”
李倓卻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他知道大唐官場的一些道道。
他說道:“賬目拿來。”
見李倓似乎不打算去北市,主簿官的嘴臉也變了,他說道:“郎君,沒有賬目。”
“你說什麼?”
“下官說沒有賬目。”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李倓毫不客氣地嗬斥道。
一邊的顏真卿頓時對建寧郡王又有了新的認識,他想不到建寧郡王為官,竟然如此地正派,有一股堅挺的浩然正氣。
“下官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我問你,我是不是你的上官?”
“按照官印來看,是。”
“那我現在要看諸冶監的賬目,可以不可以?”
“不能!”
“來人!”李倓當場就翻臉了,“將此人拿下!”
他一聲令下,隨行的扈從立刻上前將主簿官扣押了下來。
“郎君,按照朝廷的規矩,您無權拿我。”
“哦。”李倓一隻腳踩在了石凳上,眉頭揚起來,他用李隆基賜予他的那把刀支撐著,目光鋒利地盯著眼前這個主簿官,“我想要看賬目,你是不是有義務讓我看?”
“按照規矩,是的。”
“既然你不履行義務,我為何不能辦你!”
“您要是辦了我,您這個官,做不到一個月。”
李倓大笑起來:“忘了給你看另外一個印了。”
李倓慢條斯理取出郡王印來,笑道:“寡人是當今聖人的孫兒,太子殿下之子,建寧郡王,寡人要辦你,能不能?”
那主簿官看到這裡,頓時神色一怔,沒想到今天他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來了個郡王!
可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下官不知王架蒞臨,罪該萬死。”
“現在寡人能不能看賬目了?”
“能!能!下官這就去取!”
“你待在這裡,讓下麵的吏員去取。”
“是是!”
這一次,賬本很快就取來了。
賬本上落滿了灰,而且紙張已經老舊。
顏真卿先翻閱了一番,說道:“郎君,這是十年前的賬本了。”
李倓看了一眼這主簿官,問道:“近三年的賬本呢?”
“沒有。”
“沒有?”
“真的沒有。”
“為什麼沒有?”
“下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