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的家族是琅琊顏氏,前年書香門第,名氣自然極大。
這下張嵩就更震驚了,他說道:“二十五歲進士第,現在為何在建寧郡王這裡做個吏員?”
這樣的人,應該官運通達,扶搖直上,進入朝堂,名列六部,未來是成為宰相候選者才對啊!
“會考試,未必會做官。”郭度臉上露出了微笑,那種微笑充滿了嘲諷。
顏真卿卻仿佛沒有聽到這樣的嘲諷,他說道:“建寧郡王今日任職諸冶監監丞,尋要賬目,諸冶監主簿王錄稱沒有賬目,建寧郡王以玩忽職守的名義,讓在下將王錄送到禦史台處置,人已送到,事情已經稟明,這是文書,便不在打擾,告辭。”
說完,他便要轉身離去。
“等等!”
“不知還有何事?”
張嵩笑道:“這裡可是禦史台,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眼前這位可是天才進士,而且還是琅琊顏氏的人,被自己如此嗬斥,張嵩心裡很有成就感。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顏真卿淡淡說道。
“你把人送來,禦史台要問清楚原因,否則誰都可以把朝廷命官送到禦史台,那豈不是荒唐!”
“在下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
“你剛才說王錄玩忽職守,是麼?”
“是的。”
張嵩問王錄:“他說的是真的麼?”
王錄心思陡轉,回答道:“不是。”
“那真相是什麼?”
“平日事務繁多,下官實在忙不過來,便將賬目帶回家中,夜晚在記賬,恰好遺落在家中,下官並未玩忽職守。”
張嵩立刻看向顏真卿,臉上的笑意更濃:“聽到了麼?”
顏真卿微微抿嘴,皺起眉頭來。
顏真卿五官分明,濃眉大眼,高鼻梁,卻並不給人鋒利的感覺,而是那種古樸、渾厚之感。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清澈有神。
他看向王錄,問道:“既然如此,為何前線建寧郡王問的時候不說?”
“他沒有問。”
王錄一口咬定,隨後跟張嵩說道:“明公可要為下官做主,今日剛去衙門處理事務,便有一群人闖入進來,不分青紅皂白,說下官玩忽職守,就把下官扣押,送到了這裡,下官冤枉!”
張嵩繼續看著顏真卿,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朝廷命官押送到了禦史台,好大的架勢。”
說到這裡,張嵩的臉色突然一邊,變得陰沉,語氣也變了,怒道:“好大的膽子!”
侍禦史這種官員也不算小官了,他們專門起草彈劾朝廷官員,上到宰相,下至九品芝麻官,甚至軍防邊帥,他們都能彈劾。
這種位置的官員,久而久之,身上也擠壓了令人膽寒的威勢。
但顏真卿卻依然佇立在那裡,像一座古樸的山嶽,不為所動。
“如果是在家中,還請閣下將賬目取來,將此事闡述清楚,為何建寧郡王問及的時候是沒有,為何到了禦史台,又說有了。”
“顏真卿!你還敢妄言!”見顏真卿不服軟,張嵩立刻繼續發飆,“王錄都說有賬目了,你們卻隨意將人押送禦史台!到底是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