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此案塵埃落定。
景暄和回衙門時,隻見堂前的小吏向她通報道:“景捕快,首輔大人有請。”
她一怔,消息竟這麼快就傳到萬靈安的耳朵裡了?不過也難怪,萬靈安在順天府權勢極大,又深得聖上信任,不過性格有些古怪,讓人捉摸不透,麵對這樣的人,虛張聲勢是不行的,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她隨小吏來到了萬府,這處府宅在她巡街時曾經過無數遍,可是每次隻能在外麵瞧上一眼,就像一顆隻能遠觀不能近看的夜明珠。
萬府的外觀氣派的有些過分,光門口的兩座石獅子就鑲了金,這在臥虎藏龍的京都是不可想象的,要知道,皇城腳下臣子們都是儘量低調內斂,生怕被錦衣衛或者東廠的人抓到小辮子,說自己貪汙受賄,可是萬靈安卻不怕,也沒有人能奈他和。景暄和曾想象過許多次,既然外觀都如此華美張揚了,那裡麵還不得極儘聲色犬馬之能事?
小吏沒有帶她從正門進,而是繞道到了後門,這讓景暄和有些不快,自己又不是做賊的,為何好好的正門不走偏走後門?不過她深知自己現在還沒有資格在意這些,不過總有一天,她會做到的。
萬府極大,經過外院時,真真是雕梁畫棟,令人眼花繚亂,庭前開滿了西府海棠,花色豔麗,花姿優美,遠觀猶如火紅的朝霞,富貴逼人。經過第二層院子,卻比之前的裝飾要少了一些,再穿過幾道幽靜的小巷,卻與一般富貴人家無異了。最驚訝的是經過第三層院子,隻見一間素雅的小亭,掛了幾條雪紗,房中依稀有一副畫,到了最裡麵的一層院子,隻有一片湖,湖中心有間草屋,掩映在藍天綠水之中,就像文人隱士的居所。
層層簡化,到最中心,卻是極簡了。
“萬大人要您在此等候。”小吏向景暄和施了一禮,便離開了。
景暄和等候了片刻,心裡有些踟躇,這萬靈安,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忽聞一陣簫聲,這簫聲悠揚,像飄散在九天之上的玄雲,極清、極淡,又像古時越女的歌謠,怎麼也抓不住、握不牢,奇怪的是,簫聲中帶著一絲犀利,仿佛要割破什麼東西,有種銳不可當的感覺。
從湖邊到草屋有座石橋,景暄和靜候在側,忽然發現石橋邊的柳樹下有座小土堆,從土堆裡露出一木質盒子的一角,景暄和有些好奇,見萬靈安還在吹簫,便蹲下身來將木盒挖了出來,卻見裡麵有一副馬吊牌。
沒想到萬靈安還會這些玩意兒,馬吊算是麻將的祖先了,她本隻會麻將,可偏偏因為一個小毛頭而學會了馬吊。
記憶又回到了一年之前。
那時,她剛帶隊端掉了一個人販子窩點,解救了幾個小孩,其他小孩都幫他們找到了家人,唯有一個小毛頭,實在是難搞。他打扮奇怪,好像哪個劇組出來的,對誰都滿眼防備,景暄和還專門去橫店了一趟,看有沒有劇組丟小孩的,卻一無所獲。這小毛頭有時又像一隻小狗,隻要靠近他,他就咬你,局長無可奈何,便將他推給了景暄和,說她是女同誌,好和小孩子溝通。景暄和好說歹說,小毛頭就是不接茬,隻會躲在桌角,差點把她給氣死。幸好這小孩長得實在玉雪可愛,才讓她心情好那麼一點。
午飯時,景暄和泡了一碗紅燒牛肉麵,小毛頭卻朝她這邊望來,似乎被氣味吸引,景暄和笑了笑,問小毛頭:“你告訴姐姐,你是哪裡來的,姐姐就給你吃。”小毛頭這才畏畏縮縮地說:“我來自大明。”
“……”景暄和還以為他失了智,“你認真說,姐姐還要幫你聯係爸爸媽媽呢,讓他們過來接你。”
“我真是大明來的!”小毛頭拳頭緊握,很堅持。
景暄和由衷地感到可惜,白瞎了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卻是個傻子。
“那你叫什麼名字?”
小毛頭搖搖頭,“我沒有名字,爹不疼娘不愛,隻有一個乳名,叫練兒。”
為了拉近關係,景暄和便問他,想玩什麼遊戲,小毛頭半天才道:“打馬吊……”
景暄和有些驚訝,這不是古代的玩意兒嗎,現代人怎麼會喜歡這個?壓下心頭的驚訝,說:“那你能不能教教姐姐,姐姐陪你玩啊。”
……
就這樣,她終於學會了這項技能。
一個月後,這小毛頭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哎,也不知他去了哪裡。如果他真的來自明朝,他們還有機會再見嗎?
算了,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萬靈安可是個硬茬,不能掉以輕心了。
景暄和心想:難道萬靈安也喜歡打馬吊?不過又為何將此牌埋到木盒中呢?本著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