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的臉憋得通紅,已經呈豬肝色,魏福忠眼中卻露出一絲光,那絲光夾雜著瘋狂、興奮、陰鬱、變態……這一瞬間,景暄和仿佛看到了一個惡魔。
不行,若是再這樣下去,阿呆會被悶死的!
景暄和回想這幾年與阿呆的相處,兩人不止有同袍之誼,甚至還出生入死過,阿呆雖然膽小,可是他為人憨厚耿直,做事一絲不苟,可以說,阿呆不僅是景暄和的下屬,更是她最信任的同僚,所以,她自當挺身而出。
“魏公公,小人有要事稟報!”一聲清朗的之音出現在魏福忠身後,魏福忠不由得向後望去,一名穿黛藍色常服的少年推開人群,緩緩朝他走來。
陽光落在少年的身後,讓他有種磊落的感覺,眼神明亮堅定,令人不可逼視,這一瞬間,仿佛萬千的光華儘數落入了他的眸中。
“大膽!”小太監雙手叉腰,擋在魏福忠麵前。
“讓他過來。”魏福忠淡淡道,心想,從這少年的打扮上看,應該是錦衣衛的人,他與錦衣衛指揮使周承恩向來麵和心不和,可是同朝為官,卻不好撕破臉。
小太監隻得讓開,憤恨地瞪了那少年一眼。
作男裝打扮的景暄和快步走到阿呆身邊,將他口鼻上的濕紙拿下,施禮道:“小人看管屬下不利,驚擾了廠公,實在該死,可我這屬下是個老好人,平常做了好事也不聲張,這次他明明幫了廠公您一個大忙,卻讓您誤會了。”
“哦?”魏福忠收了那絲光,他本對這少年擅自拿下濕紙的行為很不滿,可聽他這麼一說,倒有些感興趣了。
景暄和道:“廠公,剛才您小憩的時候,有一隻蜘蛛向您爬來,您的隨從沒有注意,這蜘蛛就快爬到您身上了,多虧我這呆頭呆腦的屬下一撞,才將蜘蛛撞到了一旁。”
魏福忠沒有說話,他身旁的小太監卻高聲道:“休得滿口胡言,哪裡有蜘蛛?分明就是你這不良人隨口捏造!”
“這位公公,說話可要講良心,你說我捏造,有什麼證據?”景暄和看著那小太監,隻覺得心中蔓延開酸意,她定了定心神,移開目光,說:“現在那蜘蛛,已經爬到那位公公身上了。”
景暄和一指,胖太監嚇了一跳,隻見自己的腿上正有一隻蜘蛛緩緩向上爬,因為與衣服顏色相近,不仔細看竟沒看出來。
胖太監腿都嚇軟了,拚命地將身上的蜘蛛抖了下來,這蜘蛛一看就是有毒,若是被咬一口,還不知會怎樣。
“原來是誤會一場啊。”魏福忠笑笑,抽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問景暄和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名叫景暄和,現在錦衣衛當差。”她沒有透露更多,隻是麵上掛出公式性的笑容。
“原來如此。”魏福忠擺擺手,道:“時間不早了,你去吧,不要耽誤公務。”
“謝廠公開恩。”她隱去了笑容,卻見魏福忠絲毫沒有放開阿呆的意思,便試探著問道:“那我這屬下?”
魏福忠說:“這世上有千百種人,有人恩怨分明,有人以德報怨,可咱家偏偏是另一種人,有恩不一定記得,若是結了仇,那可是必報無疑。”
“廠公這是什麼意思?”
“這小吏先讓咱家帶回東廠吧,若是他命大,明日咱家自會派人送他回來。”
景暄和呼吸一滯,若是讓魏福忠將阿呆帶回東廠,還不知用什麼方法處置他呢,絕對不行,可是現在她勢單力薄,即使道理全在她這邊,隻要魏福忠說個不字,她又能如何?
“老大,這位公公剛才是和我鬨著玩的,就讓我和他去東廠吧,他絕對不會害我的。”阿呆到現在還為魏福忠說話。
“閉嘴。”景暄和撇過頭,低聲罵道,原來說人笨得去死是有道理的。
正在僵持中,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太監的長音。
“聖諭到——”
魏福忠聽到這三個字,趕忙在小太監的攙扶下起身。
“魏公公,皇上午睡剛醒,好像染了些風寒,急著傳魏公公回宮呢。”
“奴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