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畢,一人身穿織金緋色蟒服,被眾人簇擁著來到堂屋,他長了一副又濃又密的胡子,精神矍鑠,目光銳利。
李太師是前任的內閣首輔,大明以來,太師並無實權,隻是用來表明受官者的功績與崇高身份。李正龍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在官員中地位崇高,雖退居幕後,可朝中許多官員都曾是李太師的門生。可謂是“人不在江湖,江湖中卻有他的傳說”。
“萬大人,身體可好些了?”太師李正龍剛到,便與萬靈安寒暄。
“已然大好了。”萬靈安麵帶微笑道。
眾人又寒暄了片刻,席間有一矍鑠的文官寇準對李太師施禮道:“恭賀太師新娶了一位美貌的側室,才年芳十六,真是可喜可賀啊。”
景暄和心想,這李太師少說也有六十歲了,居然娶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當側室,真是“一株梨花壓海棠”啊。
李太師哈哈一笑,對萬靈安道:“萬大人,你日理萬機,甚是辛苦,也該考慮終身大事了,不知哪家姑娘有這個福氣,能做首輔夫人呢?”
萬靈安俊逸的眸一閃,道:“多謝李太師掛念,隻是還未曾有娶妻的念頭。”
寇準繼續道:“萬大人早年有一博學多才,聰慧美貌的未婚妻,隻可惜紅顏薄命啊。”
“你說的是罪臣於景漣之女於歌笛吧?”李太師諱莫如深地望了一眼萬靈安,道:“想不到萬大人竟如此情深義重,對一罪臣之女都念念不忘。”
他這話明讚暗諷,景暄和聽得出來,李太師就是故意與萬靈安為難。
“往事如煙,又有何放不下的,”萬靈安風度極好地說:“不過是一罪臣之女罷了。”
他說這話時,仍是保持著笑意,可眾人卻覺得,周身的溫度都低了幾度。
“是是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呢。”寇準打圓場道:“順天府的美人何其多,聽說文淵閣大學士徐昶的女兒徐芃敏便是個出色的美人呢,一襲雪白的衣衫,騎一匹小棕馬,談笑間不知讓多少王孫貴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徐小姐高傲灑脫,似乎隻對萬大人,彆有一番深情繾綣呢。”
眾人的目光變得曖昧起來,徐芃敏三年前曾當眾求皇上賜婚於萬靈安,可萬靈安卻拒絕了,理由是自己父親剛剛去世,不宜娶妻,這件事便耽擱了下來。
萬靈安神色如常道:“寇大人,若你這番話傳到了徐夫人的耳中,不知她會如何呢?”
寇準的臉色一凝,徐夫人是順天府有名的河東獅,連徐昶大人對她都頗為忌憚,要是這話被她知道了,還不知會掀起多大風浪呢。
“是下官考慮不周,多謝萬大人提醒。”寇準冷汗涔涔道。
“順天府的美人再多,也沒有那於歌笛美貌驚人,獨樹一幟啊。”另一名穿褐衣錦袍的文官朗聲道:“她的容貌不似一般的漢人女子,卻也不像胡人那般誇張的高鼻深目,似乎有一半異族血統,特彆是那雙精靈般的眼睛,隱約泛著碧色,真是人間極品,讓人過目難忘呐。”
“胡說,景暄和的父母都是漢人,怎會有一半的胡人血統?”李太師摸了摸下巴,道。
“那就不知了。”錦袍的文官說:“於景漣早年曾被先皇派去異族番邦當使臣,說不定就是那時,和異族的胡姬勾搭上,也未可知啊。”
其他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景暄和的心卻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為何他人的命運生死,在他們口中就像草芥一般呢?
剛穿越過來時,景暄和就發現她的臉和其他人不同——鼻梁秀挺,膚色白皙,五官比常人要深邃,眉心還有一紅點,像梅花花瓣一般。為了掩人耳目,景暄和一直帶著人|皮麵具,久而久之,都忘了這張臉的樣子。
李太師似乎來了興趣,玩味道:“都說‘醉臥美人膝,醒掌殺人權’,萬大人後半句已然達到了,若五年前不出那件事,那前半句,更是易如反掌啊。”
“往事如風,不提也罷。”萬靈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