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問:“好了麼?”
景暄和點頭,疼得說不出話。
他撿了兩根柴火,將她的手腕固定住,又將身上的衣服拉下一截,綁住柴火。
過了許久,青年問:“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和你有關係麼?”
“喂,我可是你的接骨恩人。”
“景暄和。”她淡淡道。
“你怎麼不問我的名字?”
景暄和瞧了他一眼,道:“沒興趣。”
“不行,你必須問!”
景暄和被他吵得頭疼,“好吧,你叫什麼?”
“就不告訴你!”青年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哈哈,終於被我騙了一回。”
“……”
“不過,你願意讓我先走,還是很講義氣的,我還以為世上會這樣對我的人,隻有我哥哥呢。”
“你還有哥哥?”
“是啊,”青年目光飄向了窗子,道:“我哥哥待我很好的,他相貌好,人品也好,以前我老爹總是偏心哥哥,可我一點都不嫉妒他,因為我覺得哥哥那麼優秀,世上所有的寵愛理所應當都是他的。我不喜歡讀書,每次考試都不合格,哥哥卻幫我在老爹麵前求情,免了我好多板子。”
景暄和道:“糟糕,你現在被關在這裡,你哥哥該多著急啊。”
青年的黑眸沉了沉,說:“我哥哥……已經不在了。”他頓了頓,道:“小時候,他明明身體很好的,有天卻得了重病,病來如山倒,老爹為他找了許多大夫也沒有用,有次我去看他,他還笑著對我說,自己沒事,過幾天就好了,等他病好,我們再來踢一場蹴鞠賽,我說好,我等他。再後來,他們竟說,他病死了,我怎麼也沒想到,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青年英俊的臉上有一絲落寞,不同於以往的飛揚跋扈,他的思緒仿佛穿過歲月的塵埃,到達了遠處。
“你這麼一說,倒讓我想起了我妹妹。”景暄和眼眸微垂,此時窗外隱有蛙聲,紙窗上勾勒出月的淡影,細碎的影子投射到窗上,一豆燭光暈黃了暗室。景暄和口中的“妹妹”,是她在現代的親妹妹景暄妍,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頗深。
“說說唄。”青年看著景暄和的側顏,眨了眨眼,道。
“我妹妹和你可是截然不同,她一直都很乖,反倒是我,讓父親擔心許多。”他們家是建築世家,父親很想她們姐妹接他的班,可是景暄和卻對這個一點也不感興趣,反而妹妹最後成為了一個有名的建築師,去了上海上班,自己卻還在老家北方,當一個警察。
“原來你也是個混世魔王啊?”
“混世魔王談不上,離經叛道倒是有的。”
“那你妹妹呢?”
景暄和歎息了一聲,道:“長大之後,我們分隔兩地,大家都很忙,聯係的也越來越少了,我總覺得,自己和她已經不是一類人了。”
“什麼叫不是一類人?簡直放屁!”青年的情緒有些激動,“和尚是人,尼姑是人,文武百官是人,當今皇上也是人,既然都是人,又有什麼不一樣的?我時常思念哥哥,卻怎麼都見不到,你的妹妹明明活在世上,起碼你還有個念想,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景暄和有些驚訝,不得不承認:“你這小潑皮,倒挺有見解。”
“當然,人不可貌相沒聽過麼?”青年恢複了懶散的神情,“要不這樣吧,既然我沒了哥哥,你失了妹妹,那麼我當你弟弟吧,咱們拜個把子如何?”
“我可不要一個小潑皮當我弟弟。”景暄和揶揄道。
“你是第一個敢叫我小潑皮的人。”青年問:“我今年二十三歲了,你多大?”
“我……比你小幾歲。”景暄和用的這具身體的年齡。
“那好,我是哥哥,你是弟弟,如何?”
“這不好吧?”景暄和心想,我與你才見了一次麵,就稱兄道弟的,也不嫌奇怪?
“就這樣定了。”青年一錘定音道。
“可是我還沒有答應呢。”
“你答不答應,和我有關係麼?”
景暄和:“……”
兩人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此時,建寧寺內卻暗流湧動。
新月初上,華燈燃起,建寧寺彆院守了一排禦前侍衛“大漢將軍(1)”,他們神態肅穆,筆直站立,偶爾有微風吹過,層層的櫻花瓣像飄雪一般落在他們的腳邊,被風打了個旋兒,飄到了遠方。
一人從遠處走來,眸若寒星,麵容俊美,白玉束發冠下,青絲飄動,恍然如神祇,他本是雍容高貴之人,此時卻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