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麼?”景暄和走近一步,說:“黛煙公主不需詐我,大家都是聰明人,更不需揣著明白裝糊塗。”
“景大人這樣說,可有什麼證據?”
景暄和歎了口氣,說:“事實上,憑你的易容術,能偽裝成各種各樣的人,可你那淡灰色的眸子卻會出賣你,你裝成老太君的原因,便是因為老太君的眼是瞎的,你隻需每天閉著眼就行,這樣一來,誰都不會注意到你的眸子。”
景暄和心想,雖然她以前的眸色也與常人不同,可是幸虧拿到了變換眸色的藥方,否則也不知如何變換身份了。那藥十分珍貴,不是尋常人所能得的,難怪黛煙公主想了這麼個法子。
“邢老太君”哼了一聲,“看來我苦心經營的計劃,終究是瞞不住了。”說著便睜開眼睛,將臉上的易容緩緩除去。
隨著她易容的除儘,大家都倒吸一口涼氣,隻見眼前的女子生得膚白如雪,秀美脫俗,特彆是那雙淡灰色的眼珠,就像被江南的煙雨浸潤了一般,傳說中的黛煙公主,果然名不虛傳。
“就算我是高麗國的李黛煙,又如何?你隻能說我假扮了身份,卻並不能說我殺了人。”李黛煙的聲音恢複如常,不再刻意裝成老婆婆的音調,十分地悅耳好聽,“那日我在冷宮裡奄奄一息,被丟入亂葬崗,天可憐見,被周府的管家所救,他聽了我的遭遇後,十分同情,又正逢老太君去建寧寺禮佛時突發疾病去世了,他便提議我假扮邢老太君,來到周府安家,僅此而已,而真正的老太君被我們葬在建寧寺的後山中,並非我所殺,如果你們不信,大可以去查查。”
“我當然相信老太君不是你們殺的,可是被奪心的那三人,卻與你脫不了關係。”景暄和繼續道:“因你在宮中被誣偷盜,正是這三人所為——那寶器本是順天府富商錢易所有,獻給陛下,而明貴妃的姊妹卻愛極了那寶器,隻見過一次便念念不忘了,她悄悄盜去後,準備了一個贗品,便買通司禮監隨堂太監許公公悄悄放到你的宮裡,說是被你所盜,這兩人還買通了錢易來做偽證,說你宮裡的寶器是真貨,栽贓嫁禍給你,害你被打入冷宮。”
“不錯,他們該死。”李黛煙咬牙切齒道:“那賤人嫉妒我貌美受陛下寵愛,居然誣賴於我,把我害得好慘,差點命都沒了。我就是氣不過,憑什麼他們背地裡做出如此肮臟的勾當,還能美名在外?這不公平!我就是看不慣這些虛偽的人,又如何?”她突然話鋒一轉,“可我一介弱女子,就算想要殺了他們,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你自然不必親自動手,殺他們的人,是周管家。”景暄和從袖中掏出一柄短劍,說:”這短劍是在他後院埋下的東西,藏得極為隱蔽,若不是我在他後院尋找了多時,怕也是要錯過了。經過和死者的傷口進行比對,發現正是殺人的刀。不僅如此,我在他的虎口處發現一處厚繭,一看便是常年舞劍留下的,而根據死者心臟被刀剜去的手法,推斷出凶手正是多年習武之人,也與周管家的厚繭不謀而合。為了給你報仇,他便偷偷搜集罪證,約那三人去建寧寺相會,那三人心虛,隻好依言去了,在那裡,他先用銀針刺穴致人昏迷,再剜去心臟,最後拓上神鳥印記,便可借神鳥的傳說來殺人。後來,他將屍體通過河道背回周府,又事先點上了催眠的香,周府的人全都熟睡了,所以在他運出屍體的時候,並沒有人會發現。”
“真是沒用的東西,做個事情都不利索。”李黛煙的眸中升起一絲怨毒,又化作了輕飄飄的不在乎,“即便如此,又與我何關?是那凡夫俗子想給我報仇,我又沒求著他。這神鳥案就算捅到天上去,也與我無關。”
“黛煙公主,你這樣說良心不痛嗎?”景暄和有些不忍,“你仗著周管家喜歡你,所以利用他為你報仇,可是你偏偏不在乎他,從始至終,他都是你的棋子罷了,這棋子是死是活又有什麼要緊的,是吧?”
李黛煙沒有正麵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