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注意。”
他一走,那種極度壓迫的空氣恢複,雲黎瞬間感覺自己能夠呼吸。
她咽了咽口水,複而坐下。
麵前有一大杯還沒動的白開水,雲黎左手握住杯子,仰頭咕咚咕咚往喉嚨裡灌,幾乎灌完一整杯水,她的心才稍稍平複一些。
不多時,夏姨來詢問,要不要給她準備房間。
微信上思清發了幾張照片,說沈兆書這個人真的等得很執著,估計今天要是等不到,明天還會再來。
雲黎很快抉擇,她讓夏姨給她準備港港旁邊的房間。
她現在,暫時,不想讓自己的大腦更加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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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雲黎在房間睡了一覺。
睡醒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手機上倒沒再接到任何電話或者收到什麼消息,房間裡異常安靜。
她這個房間不是很大,在二樓,和李秉初住的地方不在同一棟。
外麵有個大陽台,能看到前麵院子裡的鈴蘭花。
雲黎起來後,她的思緒終於平靜一些,她站在窗戶前,回想這段時間以來,她和李秉初所有的相處。
其實細算起來時間並不長,甚至才一個來月。
她也沒有特彆表現出什麼——
格外優秀的,出眾的,能夠吸引人的。
這麼短的時間,於是他就喜歡她了嗎?
從哪一刻開始的呢?
雲黎在處理以往這類的事時,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知所措過,哪怕是麵對她有好感的沈兆書,她也自認為她能看清自己的內心,做出正確果斷的選擇。
李秉初是在完完全全在她意料之外的人,她不能夠說是接受什麼或者說拒絕什麼,這對她來說都太奇怪。
並且她知道,李秉初所做的事,是正如他的性格一樣,沉默,無聲,但每一件都沉甸甸的落在了實處。
下午夏姨給她送了套新的換洗衣物,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她如果不想下去,夏姨說,她給她端到房間來吃。
雲黎知道,這肯定是李秉初的意思。
她晚上沒什麼胃口,不大想吃東西,就說不用麻煩,找夏姨要了兩個小蛋糕。
這件事雲黎想不明白,她乾脆也就不想了。
她點開之前李秉初發給她的那張合同的照片。
有了這初步的動作,雲黎心裡隱約有了底,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她在這件事情上,重要的是認清自己的目標。
晚上九點多,雲黎睡不著,出來陽台吹風。
上一次在李家老宅住,她就很喜歡這裡的夜景,因為在半山腰,周圍植被豐富,一到夜晚溫度比山下低,也更加安靜。
站在陽台上,隻能聽見風吹來的聲音。
雲黎深吸一口氣,深覺這裡空氣也很不錯。
來過這裡都會喜歡這裡,雲黎確實好幾年前就喜歡這座宅子了,當時港港還笑著和她開玩笑,她說反正她們家人丁不旺盛,常年沒兩個人來住,雲黎她要是喜歡,直接送她一棟都行。
不過是她開玩笑的話。
雲黎目光往下走,她突然看到,前麵院子裡,李秉初正在澆花。
他腳邊放著個小木桶,桶裡裝了一半水,他手上拿著木勺,勺身傾斜,水流緩慢的落在土壤上。
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沉默。
他打理這片鈴蘭的用心程度,足夠令她佩服,此時雲黎忍不住盯著他的背影看,看他一路澆水下去,動作緩慢細心,每澆完一勺,他會確認是否到位,再繼續下一步。
今晚的月光稍亮,是亮堂的白色,照出來天然的光線。
他的氣息也完全沉在這月光中。
幽深,靜謐。
雲黎不自覺盯著時,忘了收斂自己的視線,李秉初似乎察覺到什麼,他轉頭朝後麵看了過來。
一刹那間,精準捕捉到雲黎的視線。
雲黎愣住。
李秉初放下手裡的勺子,從口袋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消息過去。
【傷口換藥了嗎?】
雲黎看到手機屏幕上他發來的消息,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右手。
疼痛感隨著時間的消逝已經減弱許多,隻是紗布包得又緊又厚,她連握手都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