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和開口道:“謝家一案……”
謝辛辛眼底生恨,一字一頓道:“三年前,謝府突發大火,我和宛姐姐因出門看賬逃過一劫。可除我二人之外,謝府上下,無人生還。和胡捕快的此案類似,衙門隻說什麼也查不到,應是意外失火,將此事促促揭過。”
“可若是尋常意外,我爹娘乃至幾十家仆怎可能無一人逃出?”
見鄭清和神情肅然,她心知此番目的已經達到,即利用她的身世,讓陸清和對她心生憐愛。
隻是她還在猶豫,是否該將她靠近陸清和的真實目的一並告之。很快她搖搖頭,認為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與陸清和相識不久,哪怕將郭知州所言和盤托出,陸清和也不一定會配合她。更何況,現在陸清和已經有意任她隨行,她更不能多生事端,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
正想著,陸清和突然出聲:
“既然蓮州官衙的處理情況相似,你可曾想過,謝家之火,也可能是宣王府為之?”
“自然想過,但是不可能。”謝辛辛篤定道,“謝家與王府交好,我與宣王世子……甚至曾有婚約。而且王府與謝家,早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她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話雖狂妄了些,可我爹娘都乃經商奇才,這是實話。爹娘若還在,謝家如今必是富冠一州。宣王府有意結交我家,答應我爹,我爹一心想讓我當世子妃,便也答應助力宣王,呃……與北瑛王府相爭……”
想到眼前之人正是北瑛王府的門客,她最後一句說得又輕又快,不仔細聽就聽不清。
謝辛辛說完了話,回身牽馬。兩人繼續向玉春樓的方向走著,謝辛辛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陸清和介紹蓮州的風土民俗。多數時候都是她說,陸清和靜靜地聽,至多點點頭,表示自己並沒走神。
所幸她自小生長在這裡,介紹起這些也並不費心,因此也不介意陸清和的寡言。她嘰嘰喳喳地說著夏天采蓮葉的事,說他來的晚了些,早幾個月還能吃上玉春樓的荷葉包雞,不過現在也不錯,秋初剝蓮子,吃蓮子肉,蓮子芯可以用來泡茶。
一邊說,她一邊思考著剛才的問題。
既然不是宣王府,還有什麼人能像宣王府這般,影響官衙的行動呢?
她偏頭看著陸清和如渡萬生相的清朗側臉。
忽然間,生出一個令她悚然的猜想。
北瑛王府。
她抱著驚疑的念頭回了玉春樓,在門前站定,長久地觀察著陸清和。
直看的陸清和不甚自在,輕咳一聲問:“看什麼?”
她笑了笑,仍不作答,一雙春杏般的眼睛眨著水光看他,陸清和下意識挪開臉,又覺得不太禮貌,方又回轉過來與這雙盈盈的眼睛對視。
“陸公子,”她忽然柔聲問,“你在北瑛王府可說得上話?”
門內趕來迎接的阿鳳一驚,心想莫不是公子的身份被看破了,急急加快了腳步。
陸清和隻道:“我與王爺和世子相熟。”
自然相熟,一個是他親生父親,一個是他親兄長。
謝辛辛便下定了決心似的,伸手去夠陸清和的一隻手。
碰到她手指的瞬間,謝辛辛隻覺得此人指尖溫熱,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發涼,但她沒有多想,仍是執起那一瞬間僵硬了的手掌,笑道:
“陸公子,我心悅你,我是認真的。”
“既然你在北瑛王府前景不錯,我不僅要跟你去鄴州,我還希望跟你回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