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謝辛辛於畫舫上四處亂逛時,她一時興起沿著木梯子下到過貨艙處。除了他們幾人的行李,這裡本還有壘成小山、上有紅紙寫著“酒”字的木桶。
在第十七個箱子丟失時,最頂上的木桶似乎缺了一個。
船工說要請夥計通靈時,謝辛辛趴在陸清和耳邊,說了這回事。
“玉春樓也有這種酒桶。”那時,謝辛辛故意湊上他的耳垂,咬著字道,“既可用來發酵,又可用來儲存,密封性極好,沉在江裡也不會漏水。”
阿鳳和鄭瑾瑜一覺睡過了這件事,一時不懂二人所言為何。陸清和簡言之,讓他們把每個箱子都打開檢查一遍。
烏木大箱的蓋子被逐個揭開,於箱身撞出哐當哐當的聲響。鄭瑾瑜一麵開個蓋子,一麵嘴裡念叨:“這個沒少,這個也沒少。”
箱子打開的越多,謝辛辛的臉色就越僵硬。幾排箱子檢查下來,竟然都沒有問題。
陸清和微微皺眉。
難道是想多了?謝辛辛心生疑惑。
她本以為鄭瑾瑜租了一艘黑船——船家偷偷將富有船客的行李藏進酒桶,沉在江裡,謊稱是水鬼偷走。事後再將船開回來打撈,利用水鬼的傳說,神不知鬼不覺完成盜竊。
“莫非這些酒真的是單純被喝掉了?”謝辛辛自言自語道,“不對啊,喝了也得把桶留著啊。”
陸清和上前用指關節瞧了瞧桶身,發出清亮的敲擊聲。
空的。
她頓時覺得奇怪,箱子回來了,空酒桶卻消失了?
直覺告訴她,她的猜測沒有問題。可事實擺在眼前,又是她那一番猜想難以解釋的。她悶頭走出貨艙,心中總覺惴惴,不知不覺走向二層的觀景台。
夜幕無星,她挑了個矮凳坐下,拖著腮望著江麵。
風拂過她一縷碎發,輕柔地撓在臉頰上。謝辛辛仍介懷著箱子失竊一事,苦思冥想,沒有去管。忽然間一隻手伸過來,將她的頭發撥在耳後。
她一怔,抬眼卻看到陸清和觸電般將手縮了回去。
眼前人麵色平靜,好像剛剛替她撥弄頭發的不是他一般。
謝辛辛在心裡笑了一聲。
假正經。
口上卻笑吟吟,向他道:“來啦。”
陸清和才將目光望向她。二人在亭中一站一坐,趁著夜風,對視一眼,彆有一番畫意詩情。
陸清和清了清嗓子,方道:“怎麼一個人走出來了。”
“嗯?”她沒反應過來,迷蒙著答,“怎麼了?”
難道來這吹會兒晚風,還要向他提前報備不成?
“無事……”陸清和沉吟片刻,道,“我們走了,鄭瑾瑜一個人要再合上那些箱子,似是罵了幾句……”
居然把這茬忘了!
謝辛辛一拍腦袋,鄭瑾瑜罵罵咧咧的樣子浮現在眼前,她不禁笑了出來,想了想,又道:“那你呢?跟著我出來的?”
陸清和轉過頭去不語。
她早習慣了陸清和時不時就變成個悶葫蘆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