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辛辛起身囫圇地梳好頭發,簪子也沒顧得上戴,衝向劉宛和茗琅的房間一看,仍是沒人。
她不死心地去大堂廚房各轉了一圈。
幾個早班夥計很是欣喜:“掌櫃的回來啦……”
還沒說完,謝辛辛急著問道:“宛姐姐呢?茗琅呢?”
夥計便答:“宛娘子她最近不常來店裡,來的時候也躲著李掌櫃。李掌櫃但凡要找她,她人就不見了。昨天開始,好像就沒見過她。”
謝辛辛眼睛一眯:“李,掌櫃?”
夥計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道:“李管事、李管事。掌櫃的,這幾日你不在,李管事他平日裡要求我們稱他掌櫃,不叫就扣工錢,這才叫順口了。”
見他惶恐,謝辛辛衝他一笑:“原來如此,稱呼罷了,沒什麼呀。”
夥計哎了一聲,有了愧色,才接著道:“茗琅她昨天才被人接走了,看那車輦架勢,倒像是宣王府派的人。哎,掌櫃的,你與宣王世子不是相熟麼?”
她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才想到自己從前做的是什麼生意,又多麼厚顏無恥明裡暗裡借著王府的名聲吃那些心術不正的來客的回扣。這會子她反應過來了,微微閉了閉眼,轉身道:
“不熟!”
說著,她常束的那抹絳紅色的腰帶就如一陣風似的,追著她的背影跑回了後院。夥計呆呆地看了片刻。
不熟就不熟吧。多日不見,掌櫃的氣質似乎大不同了。
似乎,更鋒利了些?
從前,謝掌櫃像是一隻臥伏在潭水中的小鯢,經謝府一案後,她在深水中浮沉,無論在玉春樓中怎樣呼風喚雨,看起來卻總是虛浮在世間的。
而此時她不知經曆了什麼,潭水褪去,她伸出五指,牢牢抓住了這個世界。
謝辛辛在院子裡一走,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陸清和的門口。她猶豫片刻,剛要叩門,那門卻自己吱呀一聲開了。
陸清和已然穿戴齊整,乍一開門,白衣在晚秋的風中翩飛:
“去哪兒?”
謝辛辛回到蓮州似乎有很多事該做,她應該去向郭知州討卷宗,也該去向宣王府複命,更要履行承諾把賬本交到陸清和的手裡。但茗琅和劉宛都不見了,一切事情的順序仿佛都被打亂。
可此時陸清和不問何事,也不問賬本,簡簡單單一句“去哪兒”,仿佛謝辛辛決定先做什麼,他都定會跟著去似的。
一覺睡醒,謝辛辛腦袋裡的思緒非但沒理清,還亂得更像一鍋粥,她隻能沒頭沒腦地想到哪說到哪:“我應該去衙門找郭知州……看了卷宗,替我父母報仇的。”
陸清和點頭,卻說:“沒什麼應該不應該的。”
謝辛辛沒深思他的意思,斷斷續續道:“賬本……對了,你要的賬本,其實在茗琅手裡。茗琅她……”
陸清和卻打斷她:“我的事你先不用管。”
謝辛辛幾乎是感恩地看了他一眼:“茗琅和劉宛都不見了,我……把卷宗的事耽擱一時半刻,不知我爹娘在天有靈,會不會怪罪。”
“不會。”他答得果斷,才覺得自己替彆人的父母說話有些不妥,抬眼一看才發現謝辛辛亮亮的眼睛。
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