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青曇點了點頭:“叫我青曇就好。和茗琅一樣,這都是宣王府給我們的名字,這麼些年,用慣了。”
她悠悠坐下,示意謝辛辛也坐,忍不住嘲道:“若是我再不跟你打眼色,你是真要當著劉宛的麵和我聊宣王府的臟把戲麼?”
謝辛辛有些後怕,才覺得邊青曇看著冷性,實則是個體貼不已的性格,不禁感激地望著她:“是我關心則亂了。謝謝你,青曇。現在你可以說為什麼不讓我帶走宛姐姐了麼?”
邊青曇從懷中摸了摸,在謝辛辛的目光中,摸出兩顆開著粉花的草莖來,徑直放進嘴裡咀嚼。
邊青曇:“茗琅叫你過來的吧?我真不知道她怎麼和你熟絡起來的,為了幫你還尋上我,將人藏在我這裡……”
她頓了頓,“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噢,這是酢漿草,能吃,清濕熱的。”
謝辛辛:“……”
這是能不能吃的問題嗎?誰會把酢漿草當零嘴吃?
她眉頭顫了顫,說服自己努力習慣邊青曇的風格。
邊青曇邊嚼著草莖,邊道:“方才我在屋外聽見了,你同劉宛說,說你回來那日看見李管事怎麼了?”
謝辛辛便將經過一五一十說了。邊青曇仿佛早有所料,等她說完,淡淡接了一句:“照這麼說,茗琅那天已經進了王府了,李管事卻還想著綁劉宛的事,你就不奇怪?”
謝辛辛的心陡然一沉。
是啊。茗琅入府,不就是替劉宛入的麼?為什麼李管事還想著綁架劉宛?
除非……
邊青曇道:“除非,世子他根本就沒有跟李管事說這回事。世子的性子,你不知道麼?”
三言兩語,震得謝辛辛說不出話來。她未曾發現自己在牽扯到劉宛的事上這樣遲鈍,邊青曇作為外人且看得明白的事情,她卻現在才回過神。
茗琅入府,替劉宛做趙都雲的人質,難道就意味著趙都雲會放過劉宛麼?按他的性格,如果既控製了茗琅,又綁來了劉宛,豈不更美?
那茗琅……難道白白地入了虎口?
邊青曇見謝辛辛臉色慘白,歎了一口氣,又從衣裳裡摸出一朵鵝黃色的小花,猶豫了一下遞給她。
謝辛辛一懵,下意識接了過去:“我要吃嗎?”
邊青曇:“……隨你。”
邊青曇:“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省省吧,茗琅進王府也不全是為了劉宛。”
邊青曇撇開臉,不再看她,自己給自己斟了一盞茶,慢慢道:“你若不急著回家去,我給你講個故事,一個幾個孤兒相依為命,最後各奔東西的故事,如何?”
滾燙的水汽從茶碗裡緩緩升騰。邊青曇將臉湊在碗邊,熱氣蒸得她的眼睛也如水,覆著微微的波光。
故事便也隨著水霧氤氳,悠然開始了。
……
蓮州本地的醫術大家範守一迎親的時候,很多人都上街湊了熱鬨,畢竟他是八抬大轎,從宣王府裡抬出來的新娘子。許多人好奇新婦是誰,畢竟從未聽說過老宣王除了趙世子外還有什麼兒女。
有人說新婦和郭知州的夫人一樣,是宣王妃哪個遠方的表妹;也有人說,她是老宣王在外麵尋歡得來的私生女,偷偷地養在府裡;也有人說,新婦壓根兒就是個王府的婢女,什麼身份也沒有。
這第三種說法很快就被遺忘了,畢竟,範守一的醫術享譽百裡,範家行醫頗重清譽,怎可能娶一個普通婢女為妻呢?
縱然坊間猜測紛紛,但幾乎沒人知道,邊青曇在嫁給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