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爺,而是那位世子爺的手下。自打那王府上是世子爺管事以來,不管小攤小販還是大戶家的茶樓酒館,但凡掙錢的營生,都得向王府上貢。不然有的是辦法找你的麻煩。”
怪不得自己小時候從沒聽說爹娘做生意給宣王府上過什麼貢品。
這趙都雲就這麼缺錢麼,手都伸到小販頭上來了?
她將碗一放,氣道:“照你這麼說,那趙世子豈不是像個土皇帝一般。”
小販立時噓了一聲,讓她說話避諱些,然後自己歎著,“若是我也能開個像玉春樓那樣的酒樓就好了,不用那麼大,再小一些,好歹攢些錢,讓我爹娘享享福。”
謝辛辛本想聽他扯扯閒篇,結果聊到了玉春樓頭上,登時有些愧疚,紅了臉,付完銀子逃也似地離去了。
邊走邊心說,玉春樓在她手上,如今也像一個爛攤子一般,不僅背地裡替趙都雲收了不少錢,如今還在被李管事等人覬覦著,連自家廚娘都不敢接回來。
更何況,此番出了一趟遠門,見多了民生,再談起玉春樓為宣王府洗錢的營生、收的臟錢來,她也不再底氣十足。
這玉春樓替宣王府做事的來由,除了趙都雲曾在她謝府傾覆時幫了她一把,於她有恩、順勢而為外,她也曾想著,這些錢她若不經手,要不是走了彆的路子繼續送給趙都雲,要不是仍然落在這幫黑商貪官的手裡,肥水又何必流了外人的田。
現如今再一想,這些錢又不是平白出現在黑商貪官的家裡的。
是從哪裡來的呢?
除開從擺攤賣圓子湯的身上來,也不知還要從多少同樣汲汲求生的普通人身上來呢。
陸清和不是想要玉春樓的賬本麼,正好,索性將賬本給了他之後,自己便不乾這臟活了。
若是可以,將小綠茱和王娘子接來,她們一同再辦個嶄新的、乾乾淨淨的玉春樓,豈不美哉?
她一樂,心中頓時幻想無限,姑且將這一大堆糟心的事撇在腦後,一蹦一跳地走起來。
一不留神就撞上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她扶著腦袋道歉,“我不小心……”
被撞到的人卻不說話,聽她說完,才淺淺笑了聲:“無妨。”
一聽這個熟悉的聲音,謝辛辛心便一沉。
謝辛辛:“你不是走了嗎?”
陸清和很是無辜:“未曾。我為何走?”
謝辛辛:“……”
風起,銀杏葉忽然簌簌落了謝辛辛滿頭。
謝辛辛晃了晃腦袋,才抬起臉來看他,正巧看見他想要替自己拂去落葉的手。
她啪地一下打落他的手,“那你怎麼不在衙門門口等我。”
連她自己也未發現,她的語氣中半是委屈,半是嬌蠻,總之,就不是她想表現出的冷心腸。
陸清和揉了揉被她打紅的手背,從袖子裡拿出透著亮油的油紙包來,低聲道:“……桂花糕。”
謝辛辛:“嗯?”
陸清和的發絲被風吹亂了幾分,他也不去理,隻是看著她,篤定道:“你喜歡桂花,在鄴州的時候。”
謝辛辛:“……給我買的?”
見她有些鬆動,陸清和笑了,“不是,給小狗吃的。”
謝辛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