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延宇搖頭說道:“但是已經失蹤長達十年!所以,作為檢察官,我會神情不起訴處理。”
說罷,韓延宇抬腳繼續往前走去。
唐卡反應了半晌後追上來,一把扯住韓延宇的胳膊:“難怪剛才張誌遠那麼生氣,韓檢,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不要用自己的事業去賭一個孩子的未來。”
韓延宇低頭一笑,挑著眉頭:“對,你說的沒錯,我不想用自己的事業去賭一個孩子的未來,他應該有更好的未來。”
“你太感情用事了,你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個檢察官!”唐卡大聲喊著,一把將身上的背包扔在地上,“我不乾了!我不乾了!最少應該三年起步的提訴標準,你竟然.......我受夠你了!”
韓延宇抿著嘴不說話,上前,從地上撿起唐卡的背包,從裡麵將所有的文件拿出來之後,再將背包還給唐卡。
“你能不能理智一點!”唐卡衝韓延宇吼。
韓延宇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跟他差不多大的時候,在我對生命沒有了希望的時候,曾經有一個檢察官出現在我的身邊,他為了我的事得罪了很多人,那個時候,是他給了我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唐卡不能理解,搖著頭,冷笑一聲:“所以呢?所以你現在就要這樣?賭自己的事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年那個檢察官為了你的事,最終在職場上沒少受罪吧!”
韓延宇輕聲說道:“法大於情,還是情大於法?這是我們一直在探討的問題,但是,也是一個一直都沒有結果的問題。”
“你想說什麼?”唐卡已經累了。
韓延宇的表情緩下來:“我個人的感受是,警察那邊,一定是法大於情,但是在檢察官這裡......”
唐卡不想再聽下去,她覺得韓延宇腦回路問題很大:“你夠了!彆說了,我不想聽了,我以為,跟著韓大檢察官能學到很多東西,沒想到,學到的都是些沒用的!”
唐卡說罷,直接背上自己的包,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腳下一崴,差點摔倒在地。
韓延宇下意識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唐卡。
但唐卡背著身,沒有察覺到韓延宇的舉動,已經自己重新站了起來。
“我不乾了!回去我就申請換崗!我寧願辭職,我都不要再跟著你了!”唐卡大聲喊著。
韓延宇低下頭,默默地跟在唐卡身後,天色越來越暗,他不可能就這樣放著一個年輕女孩獨自離開。
兩個人的影子被拉扯著,一前一後,不遠不近。
“我不想讓普通老百姓失望......”韓延宇默默地說著,像是在對自己說話一樣。
畢竟在他的十歲,曾經出現在他身邊的那個檢察官,給了他莫大的希望和幫助,也給了他開導和心理輔導。
他想要將這份恩情,重新回報給其他的普通老百姓。
讓虛無的十字架變得有意義。
他不在意被人誤解,更不在意賭上自己的未來,他隻想對得起自己的責任,對老百姓的責任。
夜色中,兩人不知走了多久,偶爾有路過的車輛,唐卡都會抬手招呼,希望可以順便帶他們一程。
但是,沒有一輛車停下來。
在這種荒野的海邊郊外公路上,大家的戒備心都很強,一對年輕男女一前一後地走著,誰會全然相信?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誠信?善良?都在急速流逝......
遠處的轉彎處,一束車燈強光照射過來,從韓延宇和唐卡的旁邊過去的時候,用力踩下了刹車。
車子與地麵發出摩擦聲,隨後便是一個猛打方向盤,最終,停在唐卡的身邊。
是一輛警車。
韓延宇看到那輛警車後,輕輕地笑了。
隻見張誌遠臉上似乎仍是一臉怒氣,開門下車,並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對唐卡說:“上車!某人真是一點憐香惜玉都沒有,還真的讓姑娘這麼走回去嗎?”
唐卡看到張誌遠,直接委屈得差點哭出來,抬腳上車後,卻突然意識到,剛剛好像是張誌遠不讓韓延宇上車的,作為檢察官助理,她自然不能跟著警察的車子丟了,丟下自己的領導離開。
張誌遠雙手叉腰,在路燈下看上去有些魁梧,他沒好生氣地衝韓延宇喊道:“上車!彆逼我把你銬起來!”
韓延宇臉上的笑意更濃,沒有回答,加快了腳步,與張誌遠擦身而過的時候,拍了拍張誌遠的肩膀:“謝了兄弟,帆布鞋確實不適合走路,腳早都疼了,你應該早點掉頭的。”
說完,自己開了後座車門,上車,索性誰也不看,閉上眼睛,握在車門的角落裡,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狼狗。
張誌遠依然站在原地,歪著頭:“哎?不是,你認定我會回來接你們?”
沒有聽到回答,他也開門上車。
“我要是不回來呢?”張誌遠踩下油門,警車一路前行而去。
坐在後座的韓延宇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來,依然閉著眼睛,將剛剛從唐卡的背包裡拿出來的文件資料收手抱在懷裡,笑了:“你一定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