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黨生聽到這句話,終於將頭抬起,看著麵前的檢察官助理沈安。
沈安被唐黨生看得有些心慌,低下頭:“先吃飯吧,您都已經好些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你剛才這話什麼意思?”唐黨生聽出端倪。
檢察官助理苦著臉,不想多說。
唐黨生皺眉:“問你話呢!你的使命感呢?作為檢察官,我們都做不到公平公正的話,老百姓還能指望什麼?!”
檢察官助理沈安半晌後才抬起頭:“就像是雞蛋碰石頭,上麵壓著,咱們能有什麼辦法,況且,咱們不過是最底層的檢察院,您.......”
唐黨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氣得站起身:“荒唐!為人民服務還需要講究什麼排場?基層檢察院怎麼了?不能辦案子了?就要由著那些人胡作非為?撼動不了他們了?我就不信了!”
檢察官助理沈安慌忙起身,安穩唐黨生:“您先坐下,坐下說,被他們聽見的話,又該說閒話了。”
唐黨生眯著眼:“閒話?什麼閒話?”
檢察官助理沈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要回頭已經來不及。
“問你呢,什麼閒話,他們說什麼了?!”唐黨生態度堅定。
沈安狠了狠心,開口說道:“他們說,說您......”
“說啊!”唐黨生怒從心起。
“他們說,您一直揪著這個失蹤案不放,是不是有人給了您好處,讓您替某些人辦事,除掉某些誰。”沈安一口氣說完,低著頭,不敢看向唐黨生。
唐黨生氣的爆粗口:“去他娘的狗臭屁!那個誰是誰?那些誰又是誰?!誰說的,讓他來我麵前說話!”
此刻,就連辦公室門外的其他檢察官,都因為聽到唐黨生的怒罵而開門,相互對視著,指了指唐黨生緊閉著的辦公室的門。
“又發飆了?”一個女檢察官問一名剛吃飯晚飯,端著餐盒的男檢察官。
男檢察官點點頭:“應該是為了失蹤案,聽說唐檢已經查到,可能跟海那邊有關係。”
“詐騙案?這種案子,咱們基層檢察院可沒有權利徹查,要彙報上級檢察院的。”女檢察官睜大眼睛。
男檢察官歎口氣,一臉惋惜:“懷疑,隻是懷疑,唐檢你是知道的,一向都是這樣,態度嚴謹,可是,這個脾氣,確實也是直了點。”
女檢察官點點頭,還想說什麼,但終究沉思片刻:“聽說丟的都是些年輕人,男女都有,詐騙案是一回事,據說他們會被困起來,遭受非人的虐待,甚至......”
男檢察官對女檢察官搖搖頭:“在沒有十足證據之前,一切猜測都是枉然,我們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這是我們作為檢察官必須要遵守的職責所在。”
女檢察官惋惜地點點頭,最後看一眼唐黨生辦公室緊閉的大門。
十歲的韓延宇跟著父母回到家中,家裡的院子擺放著兩張小竹藤椅,一高一低,兩張椅子都是父親親手做的,一個給姐姐,一個給韓延宇。
而此刻,高地那個凳子上曾經嬉嘻開心的女孩子,卻不見了蹤跡。
韓延宇開始反思剛剛在警察局時候跟那位檢察官所說的話,對方好像知道什麼,韓延宇開始心慌,難道姐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一隻手拽了一把韓延宇的胳膊,生疼,韓延宇收起剛剛的思緒。
“媽,拽疼我了。”韓延宇小聲嘀咕著。
母親氣得伸手指著韓延宇的鼻子:“你一個小孩子摻和什麼?你知道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會給警察同誌的調查帶來什麼後果嗎?”
“可我說的都是事實啊。”韓延宇倔強仰頭,皺著眉,“我也想要我姐回來,她回來了,我才能繼續讀書,村裡的孩子們都去讀書了,我姐去縣城網吧打工補貼家用,說好的,一部分拿來給我讀書,可是錢呢?我都輟學了!我不想這樣!我想讀書!”
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韓延宇的臉上。
韓延宇順勢倒在地上,臉火辣辣得疼,他噙著淚水,一臉怒氣得看向母親:“你憑什麼打我!”
“你爸病著,你不關心他,儘想著讀書!讀書有什麼好?家裡的豬喂了沒有?!”母親的話一字一句得砸在韓延宇的心口,他受夠了這樣的壓抑感,他討厭這樣的原生家庭。
以前,隻有姐姐對他最好,每次從縣城回家,都給他帶好吃的,姐姐準備離開的那天晚上,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堆糖,糖紙花花綠綠得好看,有紅色的,綠色的,紫色的。
韓延宇將糖果,分享給姐姐一起吃,那晚,是韓延宇心中最快樂的一天,姐弟兩個將彩色的糖紙綁在一起,圍繞在床邊的木質床頭上,在燈光的照耀下,就像是一個一個閃閃亮亮的彩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