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韓延宇一直把自己所在辦公室裡,重新翻找著關於劉春案的相關內容。
但是,所有的證據裡,都沒有絲毫跟二十年前姐姐的案子有關的線索。
從那天劉春的態度能看得出,劉春似乎早早就認出了韓延宇,那麼也是不是可以說明,這個案子背後的大魚,也早就知道了韓延宇的存在。
這一次,對劉春的放棄,是害怕暴露,還是為了給韓延宇一個見麵禮?
韓延宇不知道,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線索。
他雙手插進自己的頭發裡,仰起頭,看著天花板。
外麵的月色照耀進來,照在他疲憊的臉上。
劉春案目前看似結束了,但在韓延宇的心中,又好像沒有結束。
劉春在最後的時刻,為什麼要告訴韓延宇這句話?
會不會是想要報複背後的人對自己的放棄?
韓延宇閉上眼睛,仔細回想著這一段時間裡,關於這個案子跟進的所有流程。
沒有,絲毫都沒有,關於姐姐的線索。
現在,韓延宇在明,背後的人在暗。
原來,一直是韓延宇被監視著。
電話鈴聲響起,驚醒了思考中的韓延宇。
“喂?”韓延宇疲憊嘶啞著聲音。
電話那頭傳來張誌遠的聲音:“看見你辦公室的燈還亮著,要不要出去吃宵夜?”
韓延宇轉頭,從窗戶看下去,看到了一隻手插兜,正站在他那輛帕拉梅拉旁邊,仰頭對自己笑的張誌遠。
韓延宇的心瞬間鬆懈下來。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既然背後的人已經察覺到韓延宇的存在,既然對方現在還不願意暴露的話,起碼現在,韓延宇還可以借助職業的便利,再悄悄查一查姐姐的案子。
否則,規避原則下,韓延宇應該退出這個案子了。
韓延宇放鬆下來,眼神看著樓下的張誌遠,對手機說道:“來了,烤肉,你請客,餓了。”
“沒問題!”張誌遠的聲音清脆,帶著笑意,“好久沒一起喝一杯了,算是慶祝。”
韓延宇掛上電話,將麵前的資料歸攏起來,封鎖進自己的檔案櫃裡。
他最後站在櫃子前麵,沉思片刻後,伸手拍了拍櫃身:“劉春,我們後會有期!”
韓延宇坐進張誌遠車裡後,就閉上了眼睛。
這是韓延宇的習慣,總是這樣,雖然嘴上說讓張誌遠不要總是那麼高調,開著這樣的車,難免會被人說了閒話去。
但是張誌遠就是這樣的人,從來都是嘴上說說,從來都不會真的聽話。
久而久之,韓延宇便不想再說什麼。
窩在張誌遠車子的副駕駛位上,這個位置,就好像是專門為了韓延宇的身型調整過座椅高度一樣,每次做進去,韓延宇就開始犯困。
張誌遠看到韓延宇睡去,並不打攪他,將車裡的音樂關小一些,漫無目的地在縣城轉悠著。
所說真的叫韓延宇吃飯,其實也未必,他隻是不想讓韓延宇一直困在一件事裡麵,他希望韓延宇可以給自己一點時間休息。
一小時後,韓延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身邊的張誌遠已經不在駕駛座上。
車子停在海邊的公路旁邊。
韓延宇伸了個懶腰,四下尋找著張誌遠的身影,在海邊的沙灘上,他看到燈塔下正背對著自己,迎麵望著大海的張誌遠。
在昏暗的燈光的照耀下,張誌遠的影子被拉長,看上去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
韓延宇從後座拿了一件張誌遠的衣服才下車,一路走到張誌遠的身後,將手裡的衣服扔到張誌遠手裡。
“這麼浪漫?看海?真有心情。”韓延宇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向張誌遠,也隨著他的視線,看向遠處的深海。
大海,在黑夜裡,就像是一頭猛獸,想要吞噬人類的最純潔的心。
韓延宇收回視線,他覺得壓抑的難受。
“最近有沒有去看過受害人?我是說,受害人們。”韓延宇直接坐在沙灘上,垂下頭,手指玩弄著沙子。
張誌遠聽話地將衣服穿好,跟著韓延宇坐下來:“案子之後看望受害人,不應該是你們檢察官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