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之前,墜樓的老人被樓下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剛剛還叫囂著老人不可能跳樓的保安,現在已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韓延宇就這樣趴在爛尾樓沒有牆麵的高層邊緣,看著眼前的一切,他覺得絕望極了。
這個老人,在自己最後的時刻,像是在訴說著這輩子最後的遺憾。
其實,他早就已經決定了要跳樓,隻是,他還有未了的心願,他在等待著,等待著一個像韓延宇這樣的人出現。
他要用自己的死亡,去令這座爛尾樓裡的其他住戶得到應有的補償。
韓延宇不知道,這是否終究也會成為竹籃打水。
他隻知道,眼前這個老人,再也不可能起來了。
樓下,張誌遠掏出自己的警察證,維持著現場秩序,保證案發第一現場不被侵擾。
民眾都還是願意聽警察話的,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得向後退去,就像是小時候不好好吃飯,大人嚇唬孩子的話一樣。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恐嚇感。
張誌遠抬起雙臂,攔住身後的群眾,之後慢慢抬頭看向韓延宇。
韓延宇一動不動,連手指的動作都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他紅著眼。
“是我不好......我應該救下你的,是我的錯.....”韓延宇默默地說著。
隻是,這些話誰也聽不見。
十樓,太遙遠了。
爛尾樓外圍,一輛高級轎車停靠在邊緣,一個肥胖矮小的男人從車裡走下來,他步子很快,兩條腿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蹩腳的圓規。
“怎麼回事?!”肥胖男人一邊走著,身後還跟著兩個彪形大漢為其保駕護航。
男人推開人群,看到倒在地上,腦漿崩裂的死者後,他的神色裡透著厭棄,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捂住口鼻,對旁邊的兩個彪形大漢說道:“趕緊趕緊弄走!”
張誌遠眯著眼睛,上前一步,站在男人的身前:“你就是負責人?”
肥胖男人上下打量著張誌遠,想起剛剛來彙報的人說現場有警察出沒,想來,眼前這個看起來絲毫沒有畏懼感的人,就是來到現場的警察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現場竟然才來了一個警察。
肥胖男人笑笑:“算是,怎麼?一個小警察,什麼事兒都想管?”
肥胖男人的口氣聽上去囂張跋扈,絲毫不將張誌遠放在眼裡。
張誌遠笑笑:“那就請跟我們會警局聊聊吧。”
說著話,張誌遠從身後掏出手銬,直接拷在肥胖男人的手腕上。
肥胖男人這時候才著急了:“哎?乾什麼乾什麼?拘捕令都沒有,想抓人啊?”
“竟然還知道拘捕令的事,有點法律常識,不過,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可不行。”張誌遠看著肥胖男人的臉色冰冷。
肥胖男人身後的兩個彪形大漢見狀,齊齊上前,橫眉冷對地立在張誌遠的對麵,怒視著張誌遠。
“放開他!”其中一個表情形大漢低聲說道。
張誌遠冷笑一聲:“想動手?可以,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再說!襲警的罪名,不知道你們花溪莊園的負責任能不能承擔得起!”
“退!都給我退回去!”肥胖男人似乎也不想事情鬨得太大,他腆著臉,“這位警官,你看,我才剛來,我來的時候,這人都已經死了,這事兒也賴不到我頭上不是?”
張誌遠眯著眼睛:“死者是死在你負責的樓盤,回去問些話,也是理所應當。”
“但是這個手銬是不是.......可以摘了?恐怕不太合規矩吧?我也沒反抗。”肥胖男人還在為自己爭取機會。
“警方的假設有罪論,聽過嗎?”張誌遠一字一句得說道。
他一手抓住肥胖男人的胳膊,以免他掙脫,抬頭看向十樓的韓延宇,發現邊緣的韓延宇已經消失不見。
很快,外圍傳來一陣警車的聲音,穿著製服的警察很快就包圍了現場。
有人認出張誌遠,推了他一把:“韓檢也在這兒?”
張誌遠點頭,隨後揚了揚下巴,指著爛尾樓內部:“剛剛上樓勸解死者,可能沒成功吧。”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看上去有些年紀的警察問道。
過來的一部分警察已經開始封鎖現場,拍照,做記錄。
“說來話長,”張誌遠將手裡的肥胖男人推到同事手裡,“他是這裡的負責人,至於叫什麼還沒問,帶回去問問情況,這爛尾樓裡竟然有人住著,這算什麼事兒?相關部門沒人管的嗎?”
同事趕緊揮手阻止張誌遠說下去:“可趕緊彆亂說了,小心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