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個人團團包圍的肥胖男人,原本梳得光亮的頭發,此刻已經散亂,露出他有些禿頂的地中海,他小小的眼睛賊眉鼠眼地尋找著能幫助他的人。
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張誌遠的身上,他用力伸出手,想要抓住張誌遠的胳膊,卻總是差一點點:“警察同誌!警察同誌!救救我......”
張誌遠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歪著頭望著肥胖男人:“你自己要幫王強出來頂罪,這才是你應該感受的第一道關卡,怎麼?這些年一直沒有人給你找事兒,所以你就以為自己的工作真的很輕鬆了?”
張誌遠故意靠近肥胖男人一些,那距離既能讓男人看似夠得到他,又能完全不讓對方碰到他。
肥胖男人已經被三個人推攮得筋疲力竭,肥胖的身體直接摔倒在地上:“哎呀,警察局裡都沒有人幫我,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告你們!”
張誌遠笑著:“這是你應該承受的!”
說著話,便起身象征性拉了拉這三個子女:“你們也稍安勿躁,有什麼需求不要在這裡亂喊亂叫,他不過是個被扔出來帶白手套的,你們打他有什麼用?”
三個子女依然聲嘶力竭:“就是他,害死了我們的父母,他應該做出賠償!”
張誌遠冷笑一聲,用力推開距離自己最近的男人:“行了!這裡是警察局!還不趕緊住手!”
三人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
張誌遠用力拍一下桌子:“住手!再不住手,就以擾亂公共秩序罪把你們都抓起來!”
張誌遠其實是隨後說的,但是對麵的三個子女立刻停了手。
看起來年紀最大的女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走向張誌遠:“這位小警官,我是死者的大女兒,名叫郭翠蘭,我們沒彆的意思,就是要讓他們花溪莊園負這個責,不能讓我父親枉死吧?您覺得呢?”
張誌遠嚴肅起來,點點頭:“對,你說得對。”
郭翠蘭對得意的笑笑,對身後的兩個弟弟點點頭。
兩個弟弟也跟著上前。
看樣子,像是年紀最小的弟弟開口說道:“我就說了,這事兒肯定得聽警察的,咱們都是良民,警察一定不會不給我們交代的,就隨便放放任壞蛋逍遙快活!”
良民?張誌遠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不覺好笑。
他將視線轉移到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另一個男人身上:“你呢?有什麼訴求?”指著肥胖男人,“對於這個案子。”
那男人算是三姐弟裡最沉穩的一個,他點點頭說道:“我們想問,死在他們的樓盤裡,能賠多少錢。”
是了,這才是姐弟三人真正的目的。
張誌遠回頭,對旁邊的女警說道:“找幾個人,帶著三個人做個筆錄,讓他們把自己的訴求都寫下來,回頭,等問完了話,我再詳細跟他們聊。”
女警上前,拉住還要上前對肥胖男人進行毆打的三個姐弟:“你們三個跟我進來做一下筆錄。”
三姐弟表現得似乎還不解氣的樣子,臨離開前,還對肥胖男人揚了揚拳頭。
肥胖男人剛進警察局就被一陣胖揍,著實有些沒想到,他下意識地抬手護住自己的頭,見三人進了另一個房間,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走吧!”張誌遠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背後,傳來韓延宇的聲音:“老張。”
張誌遠聽到聲音,似乎有些詫異地回過頭來,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不是在醫院嗎?這種熱鬨也要參與?”
“熱鬨倒是真的熱鬨,”他瞟一眼肥胖男人麵目全非的模樣,輕輕笑著,“這個案子,我怎麼可能不參與呢?”
說著話,韓延宇便一瘸一拐地抬腳進來,與肥胖男人擦身而過的時候,還不忘瞟他一眼,含著笑意。
肥胖男人爬起身,望著韓延宇的背影:“這個人.....我記得是檢察官吧?”
“怎麼?有問題?”張誌遠歪頭問道。
肥胖男人被張誌遠押著胳膊,向審訊室方向走去。
肥胖男人依然一臉八卦模樣:“不對啊,檢察官為什麼天天往警察局跑?還天天粘著你這個警察?他沒有自己要做的工作嗎?”
張誌遠不覺好笑:“都這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八卦東西,你不擔心自己嗎?”
肥胖男人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他咧嘴笑笑:“我自己的事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你們不能把我怎麼樣,最多就是幾天的拘留,有什麼關係呢?出去之後,老板會給我薪水補償,在裡麵有吃有喝,也挺好。”
張誌遠搖搖頭,歎口氣:“王強果然有眼光,找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
“哎?警察同誌,你怎麼罵人啊?”肥胖男人被張誌遠拖著往前走,臉上還有些不服氣。
張誌遠推開審訊室的門,發現韓延宇正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而在他對麵,坐著另一個人,那個人是張誌遠以前見過的。
他是劉春開庭時候的代理律師。
叫什麼?張誌遠已經忘記了。
那名代理律師站起身,一臉和諧的笑意躬身對張誌遠鞠躬道:“你好,我是他的代理律師,我叫方沐,我們之前見過,不知道張警官還記不記得。”
張誌遠低頭看向韓延宇的時候,發現他正冷著臉,盯著對麵這個叫做方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