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唐檢離開檢察院之後,我就再也找不到當年的感覺了。”
韓延宇皺著眉頭,身體前傾,靠近沈安:“沈檢,您今天找我來,該不會是要跟我敘舊的吧?”
沈安笑出聲來:“真的就是找你聊聊天,最近的情況,我詳細得問過唐卡了,你最近一段時間辛苦了,要不要出去休休假?等你的心情安穩下來,隨時想回來再回來?”
“沈檢,您什麼意思?我沒明白。王強的案子現在懸在這裡,連人都消失了,您現在竟然讓我休假?”
沈安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不要執著。"
短短四個字,讓韓延宇的心沉到穀底。
沈安繼續說道:“明白我的意思嗎?有些案子,該放手就要放手,有時候,不是我們能力有限,而是我們在幫助彆人的前提下,是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韓延宇噌的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不好意思,沈檢,您的想法,我不敢苟同。”
沈安的臉色冷下來。
韓延宇繼續說道:“如果我們公職人員,每個人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話,很多案子,就根本結不了,我們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去解決,而不是逃避。”
“我沒有讓你逃避!”
“有!”韓延宇有些生氣,“王強的案子,現在才是真正的節點,真正的開始有了些眉目。”
沈安不語,低頭端著茶杯,輕輕的吹著飄在最表層的花。
漂亮的白色花確實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但是,原本純潔的水,也早就被沾染了花的黃綠色。
變得有些渾濁。
韓延宇深吸一口氣:“王強的案子和劉春的案子是串聯在一起的,連帶著花溪莊園的案子,這些表麵看上去似乎各不相乾的案子,背後,還有更大的魚還藏在深水裡,我......”
“夠了!”沈安重重得將茶杯撞在茶幾上。
茶杯裡灑出了一些茶水,沾濕透了桌麵,倒映出沈安緊鎖眉峰的臉。
韓延宇瞪著沈安能再說些什麼,最終,一個字都沒有等到。
其實對於沈安,韓延宇覺得有些失望。
曾經,沈安是他心裡神一樣存在的人,是溫和的,為了民眾敢跟上麵對著乾的。
可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沈安卻一直在阻止這韓延宇的調查,甚至今天,會把他叫過來。
在最關鍵得時候,竟然讓他放假?
韓延宇最後看一眼沈安,輕聲說道:“沈檢,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忙了。”
他剛走到門口,又聽見沈安輕聲的說道:“彆為難自己。”
這句話,便是這天兩人最後的結束句。
韓延宇從沈安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覺得步子很重。
他覺得心情也很沉重,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他開始反思,到底是彆人變了,還是他自己變了?
下樓梯的時候,旁邊有同時跟他打招呼,他都沒有理會,神色恍惚。
有人從背後拉住他的手:“韓檢。”
這一生清脆,讓韓延宇回過神來。
他的眼前明亮了起來,從剛剛持續的念想中回到了現實。
他回頭,便看到唐卡一張擔心的臉:“韓檢,你太累了,不然,關於王寧的事情,我去跟公安局的人說,讓他們把資料找好之後給您送過來。”
韓延宇望著唐卡,心中有些難過。
他一直覺得,唐卡是唐黨生的女兒,是恩人的女兒,是幫助自己的檢察官助理。
可是現在,他總覺得,唐卡存在在自己的身邊,就像是一個隨時監視自己的監控錄像。
記錄下他的一舉一動之後,再轉而告訴沈安和唐黨生。
他突然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就像是出門的世界,充滿了詭異的色彩。
就像是被彆人操控的人生。
他覺得,自己好像在經曆了之前在調查王強案子的時候,所遇到的事情之後,患上了被害妄想症。
可怕,周圍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可怕。
“韓檢,你怎麼了?”唐卡似乎看出韓延宇情緒不太對勁,她大聲叫著韓延宇,手指搖晃著韓延宇冰冷的手。
“韓檢!你醒醒!彆睡,彆睡著,快,來人啊!救人!”
這是韓延宇最後聽到的聲音,來自唐卡的求救聲。
他也想要醒來,但是無濟於事。
韓延宇大腦發蒙,眼前一黑,墜入了無儘的深淵。
時間就此停住.....
他的耳邊,什麼都聽不見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小聲說話的聲音。
同時,還傳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
韓延宇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卻發現怎麼都無法醒過來,他皺著眉頭,想要讓自己清醒。
無濟於事。
他能聽到牆上的鐘表滴滴噠噠的走著。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但是,人卻始終無法醒來......
有人在他的手臂上紮了一針。
冰冷的液體順著他的血管流淌進去,他覺得自己要瘋了,他想要奮力掙紮,想要怒吼。
但是,他的身體卻始終都無法聽從他的控製.....
這一刻,他覺得害怕,覺得孤單。
他在喊著一個人的名字,用力的,想要叫出聲,就像是被控製了身體,他的叫喊聲一點都叫不出來。
張誌遠......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