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悠長而黑暗的走廊,兩邊的冷空氣襲擊而來。
張誌遠看一眼走在最前麵的法醫,她正雙手插在衣服兜裡,看上去沒有絲毫情緒波瀾。
張誌遠下意識得顫抖著身體。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的案子讓他覺得沒有了自信。
這條走廊太長,張誌遠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
他在害怕。
走廊頂端的銀白色大鐵門被法醫推開,她轉頭看向張誌遠:“需要我跟你一起進去嗎?”
張誌遠眼角一跳,看著幽深而黑暗的房間,點點頭,沒有回答。
法醫輕嗯了一聲,便引領著張誌遠進來。
她從左邊第二排架子上抽出四四方方的小小抽屜。
刺啦一聲,寒氣逼人。
張誌遠下意識得發抖,上前兩步,看到劉春猙獰的臉。
他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求生的欲望。
“死者在臨死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因為沒有拿到監控,很難推測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反正不可能是韓延宇。”張誌遠自言自語道,“他沒有那麼可怕。”
法醫撇撇嘴,掀開劉春身上的白布:“你看這裡,就是這個針眼,出血量並不多,說明他應該是在死後才被紮的,但是對方明顯多次一舉。”
“或許,對方是想要傳遞什麼線索?”
“線索?”法醫歪著頭思考道,“凶手想要在死者身上傳遞線索的話,隻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挑釁。”
“向誰挑釁?”張誌遠下意識得問道。
法醫抿著嘴,看向張誌遠,幾秒鐘之後才慢慢開口道:“如果對方的目標是韓檢的話,有沒有可能,是在向想要幫韓檢洗脫罪名的人挑釁?”
張誌遠這才意識到,法醫口中挑釁的對象可能是自己,他神色一收。
“我?”張誌遠的身體因為冷而不住得顫抖,這是他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狀態。
法醫輕輕得按住張誌遠發抖的手臂:“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張誌遠輕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沒有信心找到最終的原罪,但是現在,我隻想洗脫他的罪名。”
法醫點點頭:“這可能正是他們所希望看到的結果。”
“嗯?”張誌遠的腦子,似乎已經沒有正常情況下所反映的那麼快,他開始慢半拍。
“關心則亂。”法醫繼續說道,“或許,也是一種警告,從屍體的狀態,就能輕易得看出,對方認為警方絕對查不到最終得結果,也就是說,他們認為你們不可能查到凶手的真實身份。”
張誌遠慢慢靠近劉春,他猙獰的臉和睜著的眼睛,此刻正對著他:“他們在逼我們警方將這起謀殺認定為自殺?”
“不。”法醫看向張誌遠的側臉,“我倒是認為,對方把權利交給了警方,他們如此自信,就說明他們有十足的把握將自己抽離,也就是說,可以認定為謀殺,但凶手除了韓檢以外,應該不會再有彆人,否則,自殺的證據,可能需要警方自己去製造。”
張誌遠的手緊緊握拳,他狠狠得咬著後牙槽。
“我想更近距離得看一下屍體,可以嗎?”
張誌遠話音剛落,法醫直接掀開了覆蓋在劉春身上的白布。
劉春的整個身體暴露在外麵,發情發紫。
他的身材有些肥胖,此刻被一層冰覆蓋後,現在蕭條而可笑。
張誌遠強忍著心理上的難受,低頭靠近劉春的屍體,一寸都不想放過。
法醫就這樣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
“死者的膝蓋處有傷,應該是被人打斷了膝蓋骨,或者是被迫跪倒在硬物上,造成膝蓋骨有裂痕。”法醫順著張誌遠觀察得視線,幫他解釋道。
“另外,死者的鼻梁也被人打斷,對方下手狠辣,他的耳骨也被人生生扯斷,頭骨也有斷裂的痕跡,嚴格意義上來說,死者在死前經曆了非常痛苦的折磨,甚至,對死者來說,可能死亡比活著更暢快。”
法醫一邊講著,張誌遠一邊在腦海中還原當時的情況。
站在黑暗中的凶手,一舉一動都被張誌遠還原出來。
“等一下。”張誌遠猛地睜開眼睛,盯著劉春鼻梁骨的傷口位置,“這是什麼?”
法醫聽到,上前,跟著張誌遠一起湊近,隻見在劉春鼻梁骨的傷口處,殘留著一點細小的,幾乎看不到的毛發。
法醫一頓,皺起眉頭:“不可能......我之前檢查的很詳細,每一處傷口都檢查過。”
“那現在這個毛發是怎麼回事?”
法醫努力回想著:“我不太確定,難道是我看走了眼?”
張誌遠眼神一收:“還有一種可能,有人偷偷得進來過。”
張誌遠和法醫對視著,法醫喃喃地說道:“不是,這個凶手是不是有病啊,他又想乾什麼?”
“麻煩您再做一次檢驗,看看這根毛發到底歸屬於誰。”
花溪莊園。
遠遠地,就聽見一陣打砸的聲音傳來,伴隨著一陣陣哭喊聲。
一眾業主被聚在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