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姚閔是誰?
但凡走動修真界的修士,無一不知這位天才!
這麼說,資質定當驚豔絕倫嘍?
不,恰恰相反!
姚閔是個毫無靈根的凡人,無疑問的,此生與修真無緣,然而他愛劍成癡,十年磨一劍,百年鑄劍心,終是以此入道,還無心境問題,於短短兩百年裡達至出竅境界,修為可謂神速,完全吊打一群花了千年才到如此地步的老妖怪們。
於是挑釁攔路找事等麻煩不斷。
劍修越階挑戰能力簡直是本能,經曆一輪群架後,被打臉的各路大佬不得不承認人家的優秀,逐奠定了這位不世之才地位,還令蒼衍劍宗一舉走入各大宗門視野裡,讓人得知──喔!原來咱們界麵也有如此古老的劍宗啊!
所以,姚閔這話一出,當下震驚四座,也讓相關的幾人驚訝愕然,詫異狐疑,愁苦轉喜,納悶不明等。
蕭湛沒有因為姚閔的實力修為甚至地位比自己高便放下脾氣,依舊冷臉,還不客氣道:“我從未聽過妱妱說她有未婚夫。”
焦廷瑜跟著說:“我與妱兒自幼相識,更認得她父親,從未聽伯父說過妱兒與誰有婚約。”
婁越聽了幾人言語,即便不知事情原委,也沒落了下乘。
“你一個兩百歲的人,說一個骨齡才二十四的女修是你未婚妻,莫不是臆想?”婁越道。
相比蕭湛焦廷瑜說的重點放在‘從未聽說過’上頭,婁越一下子說到了重點上,讓一吃瓜群眾反應過來。
是啊,兩百歲的姚閔與二十四歲的雲妱,就是有婚約,人還沒出生呢。
姚閔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拿出一方小繡帕,對吾嶽掌門拱手,“此乃當年先祖和雲妱祖輩應下的婚契定情信物,可否請道陽掌門為其鑒定真偽?”
婚契是以雙方生辰八字合和後,經雙方或長輩向天地發誓的契約,是得到天道認可的存在,姚閔這一拿出來,更讓人驚奇了。
因為再怎麼說,雲妱年紀是不可能的,除非……
吾嶽掌門壓下狐疑,忽略蕭湛焦廷瑜婁越三人要穿透一切的眼神,在雲妱茫然轉成緊張的視線中,以靈氣觸動那隻小小方帕。
吸足靈氣的小小絹絲帕子上,隱在裡頭的字句開始顯露出來。
──此方大難不死,純靠姚家大哥相救,與夫君商討後,經卜卦一算,決定以此婚約還以善緣,望後代雲氏妱女明悟其道,了卻恩情。
下方,便是雲妱及姚閔的出生時辰八字,落款時間為兩百年前。
卜算一道最難的便是自身一途難以預料,可眼前這隻婚契內容卻是……吾嶽掌門很難想像這是得有多高深的道行所致,還是付出了什麼代價而為,總之,未等他往深了想去,轉晴的天際驟然地降下了兩道柔光。
一道落在雲妱身上,另一道則在姚閔身上。
看到這一幕的人,當即明白,此婚契是真的了。
隻有向天地發的願誓,才會有此契約之光。
這是來自天道的認可。
不過,這隻婚契是兩人還沒出生時便有了的存在,同時也是經過雙方長輩同意的事,因此當事人若不願意,也不是沒有解除之法。
來自修真世家的焦廷瑜深知這點,登時道:“長輩之言固然重要,可修士不止修身修心,伴侶更是重要,若是以此恩情定下終身大事,隻怕若非心中認定的良人,定當礙於修行,妱兒若是想解除,自當有辦法”
這是當麵撬牆角,聽出意思的姚閔,手中劍‘鏘’的一聲亮出,直指焦廷瑜。
“你若不服,咱們可以打一架。”他說著,視線掃向場上所有人,於同時喚出法寶的蕭湛婁越頓住,未完的話也成了。
“我不介意與你們來一場實力交流。”話落,姚閔彎了唇,極為欠揍道:“差點忘了你們修為不如我,沒事,我可以壓等階和你們打,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點。”
這話仇恨值拉的妥妥的。
婁越最是爆脾氣,手中弑神鏈一個甩地,瞬間打的底下堅石崩開擦飛,哼聲,“大言不慚!”
蕭湛托著一隻不斷散發強壓的八方小塔,周身風馳雷鳴,拽著冷臉酷聲道:“那就看誰的骨頭硬!”
焦廷瑜沒說話,可手中的道骨玉扇已經不再是平時無害的溫和樣貌,而是成了把以扇為柄、散發著陣陣寒煙的剔透玉劍。
這才是道骨玉扇真正的樣貌,蕭湛甚至在前世時,看過什麼叫一劍封寒,千裡成玉的威力。
看來焦廷瑜這個偽君子動了真格了……
就在場上情勢再次緊張時,一道清脆的喀嗤聲響起,猛地令這股氛圍凝滯了下,還引得所有人注意。
這一看,差點就要罵出了個艸字。
不知打哪來的板凳,習蒼一屁股坐在上頭,嘴咬著豔紅的蘋果,發出喀嗤喀嗤脆響,甚至在他們看過去時,說:“繼續啊,看著我乾啥?”
眾:“……”
誰他媽的還打得下去?
經這一亂入,吾嶽掌門終於‘憶起’身份,和稀泥道:“沒啥好爭好打的啊,這事,還得看雲妱如何,是吧?”
話一出,做為激化矛盾的始作俑者,一直沒有說話的雲妱頓時成為目光焦點。
甚至劍拔弩張的四人掠至她跟前。
“雲妱,此乃長輩之言,不管如何,我會娶你的。”姚閔看著她,十足陽光帥氣的麵上滿是認真。
“事關終身,妱兒好好考慮,彆輕易的將自己交給一個陌生人。”雖然和其他三人針鋒相對、一副不讓樣,可對著她時,焦廷瑜卻是將選擇權交給她。
“不管這個婚約是否為真,隻要你不願意,都有辦法解除!”婁越滿身戾氣,便是壓抑了,還是很能感受到那股張狂欲噴的不悅,讓人心驚。
“我不和你計較背著我和焦廷瑜出現在這兒的事,隻要拒絕這門婚事,什麼都可以原諒。”瞧瞧這傻逼說的什麼中二話,雲妱差點沒翻了白眼。
可這些內心吐槽與看法,在同時麵對容顏氣質不分上下、言論不一的四人時,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就連腦子裡也不斷刷頻。
現在是什麼鬼情況?
劇情根本就沒有這些!
而這四人又為什麼會在一起,還一致對她說這些話!?
這根本就是修羅場才有的情節!
我一個女配為何有這樣的展開???
怎麼說該麵對這種場麵的是女主不是她啊!
以及,姚閔到底是哪兒蹦出來的未婚夫啊啊啊啊???
文裡有這號人嗎?!
看著四人,一臉懵逼的雲妱竟然生出:我是誰我在哪我在乾什麼之感!
“小娃娃都驚呆了哈哈哈……”看戲的習蒼笑的不行,扔掉啃完的蘋果,朝來後都沒說話的太上長老道:“太上長老,這下你得為你這個優秀的徒弟發愁了!”
太上長老實力已到不出聲,便能被忽略個徹底地步,此時被習蒼點了出來,還沒找到誰是逆天改命者便暴露了,心裡異常不悅。
不過他著實太老了,老的臉上滿是長長的褶子,便是不高興也看不出來。
焦廷瑜訝異,忙上前,揖禮,“徒弟見過師尊。”
同是吾嶽弟子,蕭湛婁越雲妱,以及被扶著的宋妃珚,也都跟著上前拱手作揖,“弟子見過太上長老。”
“蒼衍劍宗姚閔,見過伏川尊上!”
伏川是太上長老名諱,尊上則是合體大能的敬稱,姚閔不管輩份還是實力修為均不及對方,加上身處人家宗門管轄範圍,自當給予應有的禮儀對待。
太上長老輕輕地嗯了聲,一雙混濁昏黃的眼停在四人爭奪、那叫雲妱的女修上。
焦廷瑜見狀,突然開口。
“雲妱乃外門弟子,是徒兒早年兒時玩伴,今日會在這兒,純粹是徒兒見她身子骨不好,便帶著來尋一味奇藥。”
焦廷瑜說罷,又解釋太羲傳承殿的事,且還特彆挑明資質差的雲妱幸運的得了機緣,不止身體好了,連帶修為提了不少。
婁越蕭湛不明白焦廷瑜說得如此詳細用意,隻當是徒弟見了師尊與對方是長老身份級彆所致,便也真假參半的道著自身在傳承殿的事。
其中,說著的蕭湛看到太上長老那雙異常深沉的眼,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
擁有這種眼神的人並不多,他隻看過那麼一次,而那一次是……焦廷瑜。
不是這輩子的。
是上輩子的焦廷瑜。
可現在的焦廷瑜不是這種眼神……
人的眼神不是說變就變的,隻有經過歲月洗禮,抑或大悲大喜的災難才……蕭湛冷不丁的想起了聽過的小道消息。
“焦廷瑜?!嗬!你還期望他來救我們!他早被奪舍了!”
那是他偶然間,在一個秘境時,聽到焦氏弟子說的話。
貌似,是宗門小比還是大比後的事。
後來便傳出太上長老原地坐化,以及焦廷瑜應允和葉翩然婚事後,離開宗門外出曆練消息……
蕭湛回想當口,一副聆聽樣的太上長老聽得有嫌疑的女修隻有四靈根,一眼看去還真是如此時,對此女逆天改命的嫌疑瞬間轉至其他人。
神色蒼白的宋妃珚,說著話的蕭湛婁越,以及立在一旁的徒弟。
四人資質自然比雲妱好上太多,可散發出來的氣息波動和雲妱一樣,都與異象泄漏的不一至。
太上長老疑惑,可瞧著瞧著,最後視線落在自家徒弟上不久,便也將這事放了下來。
不管誰逆天改命,隻要不是焦廷瑜便行。
這般想,太上長老逐寬了心,在幾人話到一個當口,便朝吾嶽掌門說:“徒孫自有徒孫福,此事掌門看著處理便是。”
太上長老說走就走。
吾嶽掌門那將將點了下去的腦袋瞬間卡住,出口的應聲在幾人看著他時,成了,“自古情關難過……”
六人:“……”
發覺說錯話,吾嶽掌門立即乾咳了聲,維持他高大威嚴形象道:“有什麼矛盾等回去後傷診了醫治了再說,眾長老以為呢?”
“掌門說的是。”
“幾人雖然沒有做出違反宗規之事,可西青穀發生的事與異狀必須記載,所以刑事殿商議?”
“應是,那麼我喚靈草堂的醫修過來。”
“那麼他們的師尊?”
“自當喚上。”
“此趟一同的弟子順便叫上?”
“是。”
“好吧。”
“走。”
“你們五人各自挑一長老隨行回去,至於姚道友便隨我一同吧。”為了不讓矛盾再一次激化,吾嶽掌門直接分開他們。
“好,勞煩了。”姚閔對這事不急,先行表態。
蕭湛焦廷瑜婁越見雲妱忙不迭點頭,又在動作後嘶了聲的拿藥膏抹傷口,頓時自責自己粗心大意,立即不糾纏的應聲,逕自選了個長老。
宋妃珚看著目光始終追逐著雲妱、未再看過自己一眼的蕭湛,沉到穀裡的心是酸透了也涼透了,斂眼道:“弟子隨我爹一同便行。”
……
路上,雲妱坐在一隻金光閃閃的瓶子上。
載她一程的長老名叫習蒼,是剛才啃蘋果啃哢哢的作響那位。
從他身上,雲妱體會了把什麼叫不著調,什麼叫碎碎念,什麼叫……不把事搞大不罷休!
“我說,就你這麼低的修為也是能耐了。”
“畢竟資質不咋地。”
“腦子嘛……剛才被四人圍著時隻會傻楞著,貌似不太靈光。”
“而說樣貌可以,我咋怎麼看都看不出哪裡美呢?”
看不出哪裡美,修為低的可以,資質不咋地,腦子似乎不太靈光,這幾句話如把刀紮進心窩,讓憋了許久的雲妱忍不住哼,“你管我如何,人家喜歡我是你能製止的嗎?!”
“哈哈哈哈……製止不了,製止不了哈哈哈哈……”
瘋魔了吧?
被懟後還能笑的這麼開心,雲妱還是第一次看過,沒好氣的眼球往上翻,便聽對方極為不客氣的說。
“就你這個脾氣,喜歡你的男人就是賤骨頭。”
“怎麼喜歡我就賤骨頭呢?”雲妱一點也不認可,想說說自己優點時,突然發現,自己貌似、似乎,還真沒有什麼特彆招人的特質……
習蒼不知她所想,逕自說著,“怎麼不賤?瞧瞧,正魔兩道金丹第一人蕭湛,不世之才劍修姚閔,師祖玉扇持有者焦廷瑜,以及……唔,骨齡十六便是築基期的少年婁越。”
“嘖嘖,這四人任一個拖出去,哪個女修不心動,怎麼就全爭著你呢?”
“再回想我剛才說的,你一個要修為沒資質、要樣貌卻氣質不夠、要聰明腦子不太靈活、甚至要靈石可能還沒有的人,他們還能貪圖你什麼?”
“青春的肉,體,哦豁,大把抓呢,所以他們不是眼瞎就是心瞎,或者就是骨頭賤,想要人踩才會爽,否則哪會放著更好的不要,全爭你一個,你說是不是?”
雲妱:“……”我竟無言以對。
然而怎麼能任人把自己批判的什麼都不是呢,雲妱弱弱的為自己辯,“什麼都有的人自然不希罕自己擁有的,而且說不定我的個人特質吸引了他們,或是我身上有他們要的……”
“或許吧。”
雲妱知他不信,卻也沒再說什麼。
因為她自己也不信。
身處高位的人,通常看的長遠,眼界也高的不行,自己這般……說來,是很難入資質好又身負盛名之人的眼。
唯一可能,便是劇情作祟。
然而她又不是人見人愛的女主,怎麼會發生這種詭異情況……
就當她疑惑滿載,隱約察覺是什麼可能時,便聽習蒼道:“他們圖的是什麼呢,不知道,不過吊著他們,看這些平時眼高於頂的天之驕子為一女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這戲絕對好看,絕對精彩!你繼續保持,我看好你哦!”
雲妱:“……”
這位長老實在是太不著調了。
雲妱無語了下,扯著嘴皮子說:“按你說的這麼做的話,趕明個的就能看我橫死當場。”
“哈哈哈哈……”習蒼又是一陣笑,“真怕死的話我給你當師父,這樣輩份上就能壓他們一個頭。”
“輩份能抑住殺人的心?”
“嗯……不太能。”
“所以?”
“行啊,你這小娃娃也不笨嘛。”
雲妱:“……”
雲妱這下是懶得理他。
當然,他們也回到宗門,人在刑事殿前。
進入殿堂時,依舊說著話的習蒼又問:“真不拜我為師?可以保命,不考慮考慮?”
看著笑的一臉蔫壞樣的習蒼,雲妱隻想扶額。
人家認徒弟是:嘿,我見你骨骼清奇,是修練好資質,可否拜我為師。
然而到了習蒼這兒就變異成:我見你搞事體質優秀,是禍害根源,想愉快玩耍,拜我為師苟命。
莫名,有這種直視感。
“……我考慮。”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我考慮。”
“你這娃兒真難搞,我越來越看好你了腫麼破?”
雲妱:“……”
兩人一路‘愉快’的聊進殿堂內後,習蒼受掌門召喚,離開時還塞了塊符簡過來,擠眉弄眼道:“保持聯係啊,我期待後續。”
雲妱嘴角狂抽。
耳根子終於落得清靜,視線掃向場上,隻見早已到的蕭湛正坐在邊旁,受幾名醫修診察傷勢與醫治。
“這位師妹,醫修已經在殿上了,先過去診治吧。”一旁長老提醒著。
雲妱聞言,走去挎著木箱子的修士那兒,在對方讓她坐下後,開始被把脈與問話,然後是藥物驅毒靈力順脈等等。
隨後到的婁越宋妃珚與焦廷瑜也被喚去診傷治療。
過程都一樣。
不過宋妃珚倒是出了點小意外。
便是醫修給她驅毒時,不知是傳承殿最終關導致,還是蛇毒積聚太多又沒得到舒緩,居然控製不住自我的抱住醫修小哥哥,滿嘴‘蕭湛我可以,不就是學雲妱嘛,我行的’然後抱著人家猛親猛扯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