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寧和霍涔的故事。
蘑菇神力 /文
許聽寧正愁找不到理由給霍涔打電話時,保姆張姐偷偷告訴她了一個小秘密。
——她這段時間喝的雞湯有問題。
“你喝的雞湯不是用雞子燉的!”
“那是用什麼?”
鴨子?許聽寧莫名其妙地想。
“是雞骨頭!夫人交代這麼做的!”明明屋裡隻有她倆,張姐還是把聲音壓得很低,她怕夫人,這家裡大部分的人都怕。今天是夫人出門了,她才敢來說的。
夫人是霍涔的母親秦美霜,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主要也沒那個大奸大惡的腦子,否則這種事,怎麼能交代給一個跟自己不對付的保姆做。
她就是太閒,喜歡管這管那,沒事找事,但這次也太離譜了。
“知道了。”許聽寧靠在床頭,病懨懨地看著窗外,見張姐沒走,她又補了句,“沒事,我婆婆不懂才這樣的。”
“她怎麼不懂,她自個吃的雞湯可都是讓我整雞燉的,還要放人參呢!”
張姐覺得許聽寧是個軟包子,老實巴交、柔柔弱弱,這家裡除了霍涔,都這麼認為。
誰讓她長得白淨纖瘦,一看就很好欺負,加上她正在讀研,現在大家不是都說大學生最傻最好騙。
但是他們並不清楚,許聽寧是本科畢業後,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兩三年,才又去讀的,而她早在初中時,就拿過全年級四百米第一名。
她不傻,隻是覺得這雨天,睡覺比吵架重要。
張姐以為她沒明白,解釋道:“許小姐,那種雞骨頭隻有菜市場能找到,你這樣的應該沒見過。”她比劃,“這麼大一兜兩塊錢,不臟,但是一丁點肉都沒,夫人專門讓我去買……擱彆人家,也就燉了喂狗!”
許聽寧有些反胃,皺起了眉。
“我跟夫人說過那雞骨頭人吃不得,燉出的湯寡得像清水,你還病著,可夫人卻說……沒事,就讓你喝這個。我、我就也不敢說什麼了。”
秦美霜不待見許聽寧,兒子霍涔在家的時候還過得去,不在家的時候會不斷地找她麻煩。
但是霍涔又不可能一直在家,那麼大的公司要他管著,那麼多項目要他拍板。除了剛結婚那半年,其餘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忙,近一年更是直接去了香港分公司,隔幾個月回來一次,一次最多待個一兩天。
作為老同學,祁毛上次還問許聽寧,霍涔這樣天天不在家,她還能記住他長什麼樣不。
許聽寧當然能記住,霍涔那張臉,誰見過一麵,都會過目難忘。
正因為如此,追霍涔的女孩一直都很多,甚至當年就是排到校門口,也輪不到她許聽寧,可最後隻有她抱上了霍涔的大腿。
抱大腿的定義也是祁毛下的,霍涔的公司上了市,他酸也在情理之中。
許聽寧和大腿……啊不是,許聽寧和霍涔結婚是在兩年前。那時的霍總已然身價不菲,而她卻隻是一個剛讀研的學生,家境普通,又是單親,任誰看,都是她高攀了。
高攀是要看臉色的,張姐也這麼想。
“許小姐,要不……你跟霍先生說說?”張姐出主意。
她是想說,那也要霍涔有空。
兩人上次見麵還是在兩個月前,霍涔夜裡回來,吃春/藥了似的,折騰一夜,天蒙蒙亮時他洗澡,換衣服走人。許聽寧又困又累,根本沒問他什麼時候再回來。
那天她睡到下午才醒,坐在擰巴的床單上,看著他落下的領帶發呆。黑色的領帶,跟他人一樣冷。
許聽寧有那麼一刻覺得霍涔是故意的——這領帶昨晚是綁在她兩隻手腕上的,他故意落下,嘲諷她又一次無比配合地獻身。
明知這人的德性,許聽寧還是抱著一絲幻想,她給霍涔打電話,緊張地扯著衣角,問他是不是專門為了她才回來的。
她打聽過的,霍涔那天並沒有工作行程。
電話那頭的人嗤笑了一聲,說:“許聽寧,彆太把自己當回事,我有文件要取。”
結婚兩年,霍涔總給她一種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勁兒。
可這是她自找的,他不是善茬,她一早就知道。
最後許聽寧狠狠掐住手心,故作輕鬆地給自己找台階:“我剛開玩笑問的,你也彆太認真。”
打那之後兩人就沒再通過話了。
霍涔的電話本就很難打通,經常是打過半天他才回過來,解釋的理由永遠是在忙,忙什麼卻從不說。
當然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耐著性子問她有什麼事。
許聽寧通常都沒事——如果想他想瘋了算個事的話。
“算了,張姐,這點小事就彆煩他了。”
她不想讓張姐知道,她連自己老公的電話都打不通,也是真不想為了這事聯係霍涔。
就像高中他們班有個同學家裡人生病,老師讓全班同學給她捐錢一樣,那位同學是真缺錢,可許聽寧也看出來了,她也是真不想讓大家給她捐。
一個人站在講台上,低著頭,紅著臉,局促羞愧得不知該怎麼麵對大家的同情,以及把自己的困苦攤開在人麵前的窘迫。
許聽寧並不想讓霍涔看見自己的窘迫。
再說雞湯而已,想喝有什麼難的。也就是她一月不小心崴了腳,加上有一點點低燒,才在床上躺了這麼久。
朋友裡就祁毛閒得慌,一通電話約好,他開車來接著一起到了城南的一家雞湯老店。
那塊兒特彆不好停車,祁毛把車停在巷子外的路邊,兩人一起走著進去。
店不大,顧客很多,濃鬱的雞湯味攪和在空氣裡。
祁毛嫌棄地捏住鼻子:“真要喝這個?這不是坐月子才喝的嗎?”
老板娘一臉你好沒見識的表情,說:“又不是隻有坐月子的能喝!”她看向許聽寧,“懷孕的也能喝。”
祁毛愣了愣:“您看她乾什麼?該不會覺得她懷孕了吧?”
許聽寧臉一紅:“您誤會了。”
床頭抽屜拉開,就是霍涔買的計生用品,這方麵的措施他從來都做的很好。
“沒麼……?”老板娘嘀咕了一下,“可能我看錯了,不過你真挺像懷孕了的。”
祁毛笑得肩膀直抖:“許聽寧同學,你是不是太懶了不出門,在家都待出孕樣了?”
正好是暑假,腳傷加上寫論文,她確實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許聽寧不理他,埋頭看著菜單,手指飛快點著餐。
祁毛知道她是怕耽擱時間,諷刺道:“你急什麼,怎麼結了婚還跟中學生似的,回家晚了會怎麼?霍涔罰你寫檢查還是站牆角?欸,對了,他當班長那會兒是不是罰過你來著?”
不僅罰過,還讓全年級都看著。
許聽寧皺皺鼻子:“沒人罰我,他出差了。”
“霍總厲害哦,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許聽寧點點頭:“不像咱倆,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
祁毛一口噎住,又無力反駁。
他倆確實從上小學起,就一起吃吃吃。許聽寧老媽是高中班主任,每天紮進班裡就不出來。祁毛老媽則是隔壁班的班主任,許老師不出來,她就也不出來。
於是兩位暗暗在班級平均分上較勁的班主任,誰都沒空給自家的孩子做飯。
再說祁毛老爸是醫院耳鼻喉科的主任,也沒空給他做飯,許聽寧更慘一點,她沒老爸。
兩個端著飯缸的小屁孩,就這樣在二中的食堂相遇了,後來食堂吃膩了,就結伴去周圍的小館子吃。
再後來市二中兩個重點班的成績越來越好,許聽寧和祁毛的友情也越來越熟絡。是直到初中霍涔轉來,牢固的飯搭子友情才破裂了。
那陣子許聽寧天天給霍涔送飯,各種好吃的家常菜,色香味俱全。祁毛看著是又饞又鬱悶,以至於他現在一想起來,還是十分不痛快。
幸好雞湯上得快,轉移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