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和平年代的林仙,一日內,連著殺了兩個人,而且都是一刀斃命。
林仙閉上眼睛,想到的不是那兩個死人,而是民國的女武師父,那位師父就教了兩三招,林仙甚至覺得自己吃了虧,一個月兩塊大洋,學了快一年,就學了怎麼揮刀,砍刀,根本沒什麼技術。
當時還想要多學點,可那師父說,
“你彆指望多學,你說的一年時間,能練好這兩招就算不錯了,保個命沒事兒,對方要是有武術或者槍,你就等死吧,絕對打不過。”
那師父還說過,
“這,世道,指望不上武術了,武術,早就落後了,現在人人都有槍。”
當時,林仙就是指望訓練一下自己的反應速度,好讓自己拔槍快些,沒指望跟人家拿刀拚。
可今日,事實證明,就那兩招,練了一年,還是有用的。
今天那幾個男人若是敢不跑,她也有信心殺死手無寸鐵的他們。
當然,主要是那些人一看就是流民,不知道累了多少天,都瘦成皮包骨了,一看就沒什麼勁兒,而且也沒什麼腦子。
林仙咬牙,特麼,都要死了,還想欺辱女人!該死!
可又想想,大概就是真的要死了才這樣,平時當普通種田老百姓時,他們也不敢欺負民女,可都要死了,他們可能也是想要死了前爽爽吧。
至於彆人死不死……不重要。
林仙睡不著,也不敢睡,江秀兒也是。
她們沒有火把趕夜路,也不敢亂跑,兩個可憐的加起來都沒有四十歲的姑娘依偎在一起吃著乾糧,喝著水,兩個都臉色蒼白。
林仙看向天空,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看著好陰森的山窩子,除了麵前的火堆發出微弱的光,能讓她們彼此看出對方臉上慘白的模樣。
停在這裡還有一個好處,驢子兄弟可以在這地方儘情吃草喝水,它累了一天,肯定也想好好休息休息了。
江秀兒說,“彆怕,好歹咱們是跑了出來,彆怕,以後,咱們,不會有事的。”
她不是安慰林仙,主要是為了安慰自己,其實她心裡比林仙沒底多了,林仙起碼還有把上個世界帶來的昂貴手槍和子彈。
林仙點頭,“對,咱們有刀,砍刀!”
想了又想,林仙決定不必要太小氣,於是假裝從衣服裡一掏,那把匕首被林仙掏了出來,跟江秀兒說,
“你拿著,萬一遇到緊急情況就拿刀刺!”
這是民國的刀,自然質量不錯,江秀兒拿著刀,知道這是林仙的,質量一看就很好,林仙自己防身的刀都給了她?
江秀兒眼淚盈盈,又努力憋住,忍不住抱怨,
“咱們為什麼偏偏是女子……”
要是男子,她們可能不用這麼害怕了?
林仙搖搖頭,
“這世道,男子也沒活的多好,咱們隻是同樣慘而已,最末等的慘,跟倒數第二等的慘,有什麼區彆嗎?都慘!隻有大戶人家才好過些。”
這個世界的資源全都在那些權貴手中,普通百姓都是慘,一等慘,二等慘,十九等慘,那不都是慘?
江秀兒被說服了,點頭,“也是,咱們隻是最末等的慘,土匪和其他流民難道就比咱們過的多好嘛?隻是我們更慘。”
她們隻是更慘罷了,但嚴格說來,也都慘,就是更慘罷了。
林仙看著剛剛被洗乾淨的驢車,一點血都沒有了,乾乾淨淨,可她知道,她們的路還長著,一路上,血還多著呢。
林仙和江秀兒輪流著守夜,就算又累又困都這樣守著,隻是兩個人誰都沒辦法真的睡好。
林仙是實在沒那麼信江秀兒,怕對方坑自己,主要劇情實在不可信,她現在也不敢相信彆人了,現在她可謂是所有點數都加到了防備心上。
江秀兒主要是白日裡受了刺激,自己好好的秀才丈夫成了土匪,不知道殺了多少人,自己還偷偷跑了!路上還目睹砍人現場,差點就沒了清白。
要是林仙肯定就說,屁的清白。
但江秀兒永遠都不能這麼想,因為她正常。
於是兩個姑娘睡覺的樣子都差不多,一激靈一激靈的,剛睡著,要麼就驚醒,要麼就做噩夢驚醒,各種沒安全感。
地球21世紀的‘瘋女人們’,江秀兒這種‘正常’,她們是沒有的,惹急了,她們什麼事兒都乾的出來。
林仙真要發瘋,什麼事兒乾不出來?比如拿著六百發子彈找人拚命,當殺人狂魔,比如,拿著子彈占山為王,造火藥,造反。
反正這個世界的女人是不敢想的,林仙卻覺得這是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