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想要仔細欣賞這些鮮潔的白色花瓣時,何冬突然發現她反而越來越看不清這些花瓣的細節。原來是棺材的邊沿正在遠離她,連帶著邊沿上截取的花瓣。
不對!不是那些花在遠離她,而是她在不斷下沉!她下沉的速度十分快,很快她就發現外界的事物包括天花板和鮮花都迅速地在她眼裡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頭頂的光線也迅速地越來越少,自己幾乎就要陷入黑暗。麵對這種情形,何冬十分慌張地想要爬起來,但奈何棺材內部狹小,僅能容一個人正好躺在裡麵,根本不好活動。加上她精神慌張,費力爬了好半天才勉強坐起。
但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她不由得向自己頭頂的方向看去,隻看到無儘黑暗中一個像星星一樣的光點。她知道這是頭頂的棺材頂部透下的來自外界的光,但這個來自外麵世界的光點非但沒有給被困的何冬絲毫慰藉,反而提醒著她自己被困於多麼深處的黑暗,離外部世界有多麼遙遠。這讓她感到恐懼和絕望。
儘管她自從來到這個據說虛假的世界,就已經反複經曆恐懼和絕望,但每一次麵對它們都像是第一次經曆一樣完全不能免疫。恐懼和絕望在這個世界裡似乎永遠是這麼鮮活。
望著那個遙遠的光點,她忍不住連聲喊著救命。何冬沒想到自己隨便地喊一喊,就真的有人回應自己。她接著就聽到自己頭頂上方十分遙遠的地方,隱約傳來喊聲——有人在嗎!這個聲音本可以在這樣的困境中給她一些安慰,可是在遙遠高處的那個光點為什麼消失不見了!這黑漆漆的窒息感讓她感覺自己好像被活埋。見此情形,何冬心中已經默默翻了一個白眼,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自己:“還能是因為什麼,當然是對方將頭頂出口的光線擋住了。”她幾乎能想象到對方探出自己的身體伸直脖子朝這棺材底部張望的樣子。
這下,那個擋住何冬頭頂光點的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活動,裡麵一片黑暗的寂靜。她認為這次又是一次絕望的“死亡”,但是事實上並沒有。就在何冬閉上她那本就看不到任何東西的眼睛的時候,一股木頭發黴的味道適時地被她問道。這種看似平平無奇的味道讓她又振作了精神,感受著手底下絨布的質感,她很堅定了逃脫的決心。
於是,她將重新躺倒的自己的身體費力地側身站起來。由於劇烈的活動使陳年放置的絨布裡的灰塵激揚在何冬活動的範圍,她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卻並不能看到自己身周劇烈活動的灰塵。她必須要想辦法上去。
為了從上麵爬出去,她手腳並用地撐住棺材內壁一點一點挪上去。幸虧這個棺材夠窄,可以讓她無須費很大力氣就可以輕鬆地讓自己的身體撐住棺材內壁不掉下去。何冬能感到自己已經出了汗,那些汗珠就這麼抓附在她的皮膚上。在黑暗中她的觸感變得敏銳,能輕易地感覺到細密的汗珠在皮膚尤其是鼻尖上積聚。這種感覺就像是麵對著一群揮之不去的蚊子一樣讓人不耐煩。
直到她感覺自己額頭上的汗水開始滴落,何冬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