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來送茶水,看他不像本地人氏,特意介紹了幾個招牌菜,他麵色森冷,無動於衷,小二上下掃視他兩眼,撇嘴嘟囔,“沒錢還來下館子。”
起身走時,肩膀被那男人抓住。
“客官這是做什麼?”
他一驚,想掙脫,稍微一動,肩上的力道加重,疼痛劇烈,骨頭幾乎要捏碎了。
“問你什麼說什麼。”
男人冷硬的話音響起,他哪還敢作妖,連連點頭,“是是是。”
“鄭姓一族居於隴州何處?”
“鄭姓?”小二想了想,鄭氏曾經也算隴州名門望族,顯赫至極,敗落後族人凋零,十幾年過去早已沒了音訊。
“小的隻記得鄭家老宅子在華吳縣,如今還有無人居住便不知了,哦對了,華吳縣有個盈田村,裡正樊老偶爾來我們這兒買酒,我們店裡的十裡醉遠近聞名,他年輕時在鄭府做過賬房,客官不妨去向他打聽打聽。”
盈田村?
洛沉聽過這個地方,巧了。
當年大隨三王之亂,鄭聃與京師禁衛曹德喜勾結,最先攻入宮城,洛沉這些年查過,他雖封漢陽王,祖籍卻是隴州人氏,顛覆大隨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三王中勢力最強盛的,後三王內鬥彼此討伐,三敗俱傷。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彼時還是晉陽刺史的大榮高祖皇帝李乾元橫空出世,迅速壯大,大敗鄭聃於天水峽,大榮立國後,鄭氏一族怕受牽連,死的死逃的逃,沒幾個人了。
洛沉鬆開手,從窗戶一躍而下,往刺史府而去。
曹德喜風塵仆仆進了府,手下錄事王雄已得了消息,提前讓人備好了茶水端給他。
“黃邕那個廢物,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找不到!”
“大人消消氣,先喝口茶,”王雄幫他卸下甲胄交給丫鬟,奉承道:“黃縣令到底是年輕些,未經過什麼事,哪有大人的膽魄!”
曹德喜鬆弛的嘴角舒展了些,對這話很是受用,坐下抿了口水,“京城最近有什麼消息?”
“我正要與大人說,羅太師將紀王幼子過繼到了惠帝名下,想來先帝駕崩的消息是瞞不住了,不日新帝登基……”
洛沉蒙著麵巾藏於屋頂,趁四下無人,謹慎地掀開一塊瓦片,正好聽到這一句。
他盯著底下曹德喜的頭顱,指尖鏢刀將要飛出,廳外來了個將士稟報,“大人,找到了。”
那二人正說著朝中之事,暫時停了聲。
“在城外十裡處的槐樹嶺。”
洛沉睫毛一顫,緩緩放下了手。
王雄先明白過來,急道:“那還不快去,等什麼呢。”
“這次再抓不住你就彆回來了。”
曹德喜下了死令,那將士領命,帶著一堆人馬衝出了府。
李見月聽大娘說起槐樹嶺,以為是個景致秀麗之地,到了才發現,哪有她想象中的槐樹林,到處光禿禿的,隻半山嶺的牛角亭旁有一棵槐樹,不過也半死不活的,抽出了嫩白小花的就那麼三兩枝。
她不肯隨商隊離開,執意要在此等候,柳老板勸不動,貨物又不能耽擱太久,隻能留她一人。
李見月坐在亭子裡等了一日一夜,不時望向遠處,焦慮不安,突聽到馬蹄聲,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