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沒什麼人來,李見月聽旁邊賣烙餅的老伯閒聊,“聽說昨夜有人報案,有個婦人讓人剜了舌頭,挑了手筋扔在廢棄的宅子裡,被發現時都快斷氣了。”
李見月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什麼人乾的,如此心狠手辣。”
“誰知道呢,官府還未查出個名堂,依我看呐,定是得罪了什麼人。”
“那可未見的,涇州的司馬韋起兵反了,你們還不知道吧,奪了涇州城,聽說意欲北上,隔壁合川縣已有流兵作亂,殺人放火,□□搶掠無惡不作,我看咱們這也太平不了幾日了,”另一邊賣珠釵的小哥嘖嘖說道。
李見月心中一沉,不知皇兄現下如何了,正胡思亂想,胡秀秀風風火火跑來。
她今日來織坊送麻布,盈田村婦人們織的麻布,多是托殷娘子直接賣給織坊,比自己賣省心許多。
“月娘子,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胡秀秀一臉興奮,氣都沒喘勻,劈裡啪啦就說了一大堆。
原是織坊的掌櫃瞧她穿的裙子紋繡精巧,想讓她牽線,找李見月畫幾幅花樣。
“價格都說好了,一副花樣一兩銀子,若是新奇彆致的,還可再商量,月娘子,這可比你給人寫信賺多了。”
胡秀秀拉著她,迫不及待便要去找掌櫃。
李見月心想這確是個不錯的買賣,就讓洛沉等著,自己隨胡秀秀去了一趟。
蘭山織坊不大,攏共也就五六個繡娘,是個上了年紀的女掌櫃管事。
李見月給她畫了兩幅自己喜歡的花樣,一個是落梅霜花,一個是春日綠意,掌櫃的瞧著都頗為滿意,爽快的付了銀子,說過幾日來一匹新的布匹,讓她到時候再畫上幾幅。
李見月自然是滿口應下。
拿著錢和胡秀秀興高采烈的從織坊離開,準備去樊屠戶那買肉時,冷不丁一個人從旁邊巷子裡竄出,二人嚇一跳。
胡秀秀瞪著葉貴,“您老又想乾什麼?”
李見月發現他老打量自己,默默將袖中的銀子往裡塞了塞。
“快到夏收了吧,”葉貴沒來由的說了這麼一句,“你倆不在家裡乾活,還有閒心跑來城裡逛。”
胡秀秀翻了個白眼,“我大哥也在呢,要不叫過來一塊兒聽您訓誡。”
葉貴不接話了。
“我們還忙著,就不跟五叔公多說了,”胡秀秀拉著李見月要走,葉貴臉拉下來,“你婆母的眼睛能治了,我專門來找你們,就是跟你們說這個事。”
又想用這招坑錢。
胡秀秀,“這等大事,五叔公怎的不去跟大哥說?”
可不就看她們小娘子心軟好拿捏嗎。
“他目無尊長,囂張跋扈,不配為我們葉家子孫!”葉貴咬牙切齒。
怕就怕,還要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
胡秀秀,“那這次得多少錢呐?”
葉貴聽她這麼一問,大概覺得能成,臉色和緩了些,“不多,五十兩。”
胡秀秀,“五十兩?你怎麼不去搶!”
“你婆母為你們操持家務,辛苦這麼些年,眼睛都熬壞了,如今又收留外人在家白吃白喝的,”葉貴有意無意的往李見月身上瞟,“這麼點錢都不願意出,讓村裡人知道,養的兒子沒良心,帶回來的人也是個白眼狼。”
李見月聽出來了,這是點自己呢,惦記上自己的錢了。
之前葉茂說過,他用這招騙了葉家不少銀子,方才說的時候,李見月根本也沒信,但是老夫人的眼睛近來確實不大好,每每到夜裡就疼得厲害,老是睡不好。
葉茂在縣裡找了大夫給瞧過,卻沒什麼大的效用,李見月想,倘若他找得大夫真能治好老人家的眼睛,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