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喉嚨微動,最終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快吃完的時候,夥計又端來碗蓮子湯。
宋自閒看了眼,說:“我們沒點蓮子湯。”
夥計笑笑道:“酒樓活動,消費滿三兩銀子,我們隨機贈一道小菜。”
他特意又貼心地解釋:“三奇為兩位準備的是蓮子湯,祝二位早生貴子,多生貴子。”
宋自閒:“……”
祁元把蓮子湯推向他,語氣誠懇地與夥計說:“謝謝,我們儘力。”
宋自閒冷漠地又把蓮子湯推還回去,“你這樣的也儘力不了。”
夥計聽得額角抽了抽,敢情夫妻倆在吵架。這碗蓮子湯送得不是時候。
祁元漆黑的眸子望著他,俊美的臉龐十分平靜,認真得說:“新婚夜時辜負了良辰美景,是該找個機會補回來。”
宋自閒驚出一身冷汗,冷笑威脅:“你敢補我就敢和你拚命。”
祁元撈過他不要的蓮子湯,攪動著湯勺,頭也沒抬地說:“可以試試。”
淡定的語氣讓宋自閒心悸。
宋自閒蹭一下站起來,凳子搖搖晃晃地擺動,喝過燒酒的臉微微發燙,“我吃飽了,去馬車裡等著你。”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孟子筠緊隨其後。
祁元咬碎微燙的蓮子,望向匆匆離去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清。
一旁站著的夥計心驚膽戰。
夜風微涼,宋自閒酒意早被祁元嚇得退散大半,他坐在馬車裡使勁拽自己腳上的銀鐲,腳踝一圈被生生磨紅也沒有扯下。
外麵響起聲音,宋自閒立即坐到黑暗的角落裡。
門簾撩開,一抹明晃晃的月色照在他腳底淩亂的裙擺。
祁元上車後,瞥了眼裙擺,溫聲說:“鑰匙我會給你,隻是不是現在。”
宋自閒怕得罪祁元,祁元今日便要與他洞房花燭,收起小性子,問道:“不是說好去完夜市解開?”
“是我不周,忘記了件事。”祁元麵色沉靜,“前些日子駿堯為我介紹了位醫腿的名醫,隻是那名醫遠在遙城,他年紀大身體亦不好,來不了京都,須得我過去。”
宋自閒藏在袖中的手攥緊,小心地問:“那要什麼時候解開?”
“待我從遙城回來,大抵需要三四日。”祁元看向宋自閒,目光說不清道不明的冰,“你好生待在王府,等我回來。”
宋自閒此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老實巴交地點點頭。
馬車顛簸,車中掛著的油燈不斷閃爍。
祁元收回目光,向後倚去,蒼白的眼皮緩緩閉上。他的喉結動了下,發出悶悶的一聲響,聽著像是歎息。
祁元沒有說幾時離開,但宋自閒第二日便沒有看見他和孟子筠。
院子周圍多出許多小廝丫鬟,他們的眼睛牢牢黏在宋自閒身上,似乎生怕他遁地逃跑。
但正是如此,宋自閒更得逃。
萬一祁元真把腿治好,回來鬨著和他洞房花燭夜,讓他生孩子怎麼辦?
清白不保算小事,最重要的是九族的腦袋。
宋自閒冷汗涔涔。
這些人的心眼比不得祁元的多,但勝在眼睛數量多,支開這個,又來那個。哪怕是睡覺,外麵也會有人守著他。
祁元不可謂用心不良苦。
就算他變成隻蝴蝶,恐怕也插翅難飛。
祁元離開的第一日,宋自閒削尖腦袋,亦沒跑成。
第二日晌午,宋自閒坐在院子裡,和那些假意乾活實際牢牢盯著他的下人們大眼瞪小眼。
一人隻想趁不注意開溜,另外十幾人隻怕不注意人溜了。
一股燒焦的味道忽然傳來。
宋自閒抬起頭,看見遠處升起一股濃濃白煙,烈日炎炎下隱約能看清向上躥的火勢。
他問:“什麼燒了?”
掃地的小廝說:“看位置大抵是穀倉又著火了,每年夏時